娘就請見諒吧。”
阿穎不悅道:“我不要見陌生人,讓他們出去。”那老鴇乾笑幾聲,卻是不敢說話。
郭衙內笑道:“你不想見陌生人,那好得很,就讓我這兩個下人出去,這裡不就沒有陌生人了?”
阿穎眉尖一緊,拍了拍手,進來兩個臉色白淨的男子,垂手侍立,道:“主人有何吩咐?”石雙城掃了兩人一眼,心道:“適才就是這兩人佈置的酒席,原來他們不是萬花樓的人,卻是阿穎姑娘的隨從。這兩人說話的聲音怎麼陰陽怪氣的,不像男人。”
阿穎道:“你們跟這位公子的家人談談吧。”那兩人又尖聲尖氣地道:“是,主人。”輕輕扯了扯郭衙內的隨從,出了屋子。
郭衙內笑道:“好極,好極,還是姑娘想的周到。咱們在裡邊談,讓下人們在外面談,大家都不寂寞。”阿穎橫了他一眼,道:“誰跟你說話了?”郭衙內忙賠笑道:“是,是,我不說話。只要姑娘為我再彈一曲,叫我一整天不說話,那也可以。”
阿穎大為惱怒,轉頭望向窗外,不去理他。郭衙內卻似乎並不在意,只要能坐在桌前,有美相望,便已心滿意足。石雙城心道:“這個什麼衙內,十足是個無賴,要不要我替阿穎姑娘打發他?”
坐了一會兒,郭衙內似覺有些冷場,當下向石雙城拱手問道:“這位兄臺,面生得很啊,似乎不是本地人。”石雙城冷冷地道:“不是。”
郭衙內有些無趣,當下又去向阿穎搭訕,笑道:“姑娘美若天仙,當真把江都城中的所有女子都比下去了。今日郭某有緣得見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阿穎哼了一聲,卻不理他。郭衙內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他往日出入這些青樓妓院,向來被人奉承慣了,何曾受此冷落,伸手在桌上一拍,冷笑道:“在江都這個地方,我郭某隻要跺跺腳,地也要顫三顫。姑娘,我可是再三以禮相待,莫非你當真不給郭某面子?”
正在此時,一個下人悄悄走了進來,伸手扯了扯郭衙內的衣襟。郭衙內回頭喝道:“鬼鬼祟祟地做什麼?”那下人卻不說話,擠眉弄眼,連使眼色,郭衙內卻不解其意,心頭火起,一個耳光搧過去,罵道:“你啞了還是瘋了?”
那下人伸手捂著臉,仍是不敢做聲,向阿穎那邊指指,又擺了擺手。郭衙內不耐煩道:“去去,別打攪老子喝酒。”那下人甚是著急,卻又無計可施。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忽聽樓下人聲紛亂,跟著有人喝道:“江都縣令到此巡查,閒雜人等迴避!”那老鴇慌了,急忙下樓迎接。郭衙內皺著眉道:“我爹爹到這裡做什麼,莫非他也要來喝花酒麼?”阿穎卻舉杯向石雙城勸酒,淺笑盈盈,就當沒聽到樓下的喧鬧聲一樣。
過了片刻,卻進來幾個衙役,喝道:“是誰在這裡搗亂?”老鴇跟在後面,卻低頭不敢說話。石雙城微微一笑,視而不見,舉杯說道:“大好良宵,卻被鼠輩擾了清興,還盼姑娘不要介意。”阿穎笑道:“這個江都縣什麼都好,就是夜裡太冷清。不是說雞犬相聞麼,怎麼卻聽不見狗兒叫?他們這個縣令是怎麼當的?”
那兩個衙役面色尷尬,悄悄對著郭衙內使眼色。郭衙內卻不大耐煩,皺眉道:“今天你們是怎麼了,個個吃錯藥了,眼神就跟那烏雞似的。喂,你們來得正好,這裡有人搗亂,不讓本少爺盡興,你們把他**去,好好招呼。”說著伸手指著石雙城。
石雙城卻不做聲,只是冷笑。阿穎卻道:“偌大個江都縣,怎麼連條狗都沒有?算了,沒有真狗,就請這位郭衙內學幾聲狗叫,倒也有趣。”郭衙內大怒,罵道:“你這臭小娘”一句話沒罵完,那兩個衙役大驚,一擁而上,掩住他口,橫拖直拽,將郭衙內架了出去。石雙城不禁看得呆了。
他行走江湖非止一日,見到官府欺壓百姓,作威作福慣了,卻沒想到江都縣的吏治,大是不同。這個看起來平日裡橫行不法的郭衙內,竟被縣衙裡的衙役拿下,倒當真是件稀奇事。
正自訝異,又有一樁更稀奇古怪的事出現。那郭衙內被架出花樓不久,樓下忽然傳來大聲小聲的狗叫。阿穎聽了,格格直笑。石雙城聽得呆了,原來哪裡是什麼狗叫,卻是江都縣自縣令以下,各位師爺,隨行衙役,還有那不可一世的郭衙內,人人努力學狗叫。學得惟妙惟肖,有大狗叫,有小狗叫,也有公狗,也有母狗,當真叫得好不熱鬧!
阿穎只笑得前仰後合,花容失色。石雙城卻只覺得哭笑不得,嘆道:“當真奇哉怪也,這個江都縣的風俗,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阿穎笑得夠了,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