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沒見,功夫果然大進了。”
薜峰心道:“原來他們當真是認識的。”他生怕師父發現自己,哪敢再做逗留,悄悄抽身原路折回,一個人溜回聽雨軒。
梅聖恂倒背雙手,仰頭望月,嘆道:“今夜大好月色,忽聞笛聲清韻,原想偷得浮生半日閒。閣下不請自來,擾人清夢,是何原故。”馮姥姥見他如此神態,知道他已然起了殺機,當下冷笑道:“好一個天下第一劍,你如今名利雙收,可算得上是當今武林的泰斗。當真好威風,對待我這樣的故人,不知你是要打,還是要殺?”
梅聖恂聞言一怔,沒想到今夜竟不約而同的有故人來訪。當下向馮姥姥打量幾眼,一時之間,卻想不起是誰。說道:“請恕我眼拙,不知這位夫人如何稱呼?”
馮姥姥冷笑一聲,說道:“十六年前,小月湖畔,乞巧之夜,你忘了麼?”
梅聖恂心頭一驚,又仔細打量這老婆婆幾眼,仍是恍惚不已,只覺似曾相識,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馮姥姥冷笑道:“你不記得我,難道不記得阿桃了麼?”
梅聖恂心頭一震,這才猛然醒悟,失聲道:“你是馮婆婆?”
馮姥姥哈哈一笑,說道:“怎麼樣,我私自上玉女峰,要打要罰,悉聽尊便。”梅聖恂靜靜看著馮姥姥,目光中忽有怨恨之意。
馮姥姥冷笑道:“那天你不肯去見阿桃,後來又因小雨之死而遷怒於她,最終讓我家小姐身敗名裂,在中原容身不得。哼,現在我忽然出現在這裡,你很意外是吧?”梅聖恂呆了半晌,喃喃地道:“那天若不是你們,小雨也不會死。”
他的思緒,又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個七夕。梅聖恂正是壯年,在江湖上已有好大名頭,這一年更獲得武林盟主的稱號。而他雙喜臨門,其妻小雨便在七夕之夜,產下一女,取名迎雪。前來賀喜的客人,幾乎擠滿了他在小月湖畔的那座別墅。
但他最不想見到的人,也在那一夜來到。當著許多江湖上成名人物的面,一個美貌少婦,帶著一個男孩,前來認親。那少婦喚作阿桃,自稱是梅聖恂的舊情人,讓那個六歲的男孩拜見父親。梅聖恂七年前確是跟那阿桃有過一段情,但卻不相信會生有一個兒子。此事不清不楚,自是不肯相認。
鬧到最後,兩人徹底鬧僵了。阿桃冷笑道:“很好,你不肯認自己的親骨肉,那我幹嘛苦苦地替你撫養他**?如果這裡人多,你放不下面子,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今夜三更到小月湖來,如果過時不來,我就一刀殺了這孩子。你的骨血因你而死,將來在閻王殿前,你一定會有報應!”說罷,縱身上房而去,輕功竟是十分了得。
梅聖恂經此一鬧,很沒面子。眾賓客也頗為尷尬,只得勉強入席,不待席終,便有許多人匆匆辭去。快到三更,梅聖恂瞞著妻子,悄悄溜出莊子,前往小月湖。
不料他認錯了方向,快到小月湖時,已過三更。遠遠地見到阿桃,披散頭髮,竟似瘋了,笑道:“你來遲了,哈哈,姓梅的,你永遠見不著你的兒子!”說罷,扔下一把帶血的刀,還有一件血衣,轉身便走。
梅聖恂無比震驚,一時之間,呆在那裡。他撿起彎刀和那件血衣,卻見血衣上寫著那男孩的生辰八字。一算之下,登時呆了,那男孩極有可能就是他跟阿桃所生。可是,他只來遲了一步,阿桃卻瘋了,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正自傷感,忽在一陣狂風吹過,卻見自己的那座莊園竟然起了大火。火借風力,片刻之間,竟成燎原之勢。梅聖恂大驚,雙手不禁顫抖不已,喃喃地道:“報應,報應,怎麼這麼快,報應就來了?”
過了好一陣,他才恍然大悟,轉身向火場奔去。但一切都晚了,他的妻子小雨竟然喪身火海之中。萬幸的是,他的女兒迎雪,被一個老家人冒死救出。那場大火來得十分蹊蹺,以至於十六年後,仍然沒有人知道莊園起火的真相。
此時在玉女峰上,又見到阿桃的乳母馮婆婆,昔日的半老徐娘,如今臉上已有了風霜之色。梅聖恂雖然也懷疑是她放火燒莊,卻又沒有證據。何況當年自己惱羞成怒,也曾派人追殺過馮婆婆和阿桃,直把她們逼得遠離中原,有家難回,如今回想起來,也未免做得太過了,心中暗有歉疚之意。
當下嘆了口氣,說道:“往事不堪回首,我不想重提舊事。阿桃這些年還好嗎?”馮姥姥冷笑道:“託你的福,也沒什麼不好。塞外雖然是苦寒之地,卻落得個清淨。”
梅聖恂道:“你此番回到中原,又來到玉女峰,不會只是想見我一面吧?”馮姥姥哈哈大笑,厲聲說道:“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