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禮後回了後面的公館。
伯爵夫人在這短短的數月中蒼老了不少,半年前還緊繃的面板已經鬆弛了。這些日子似乎已經無心在保養上,更無心在保持自己的儀容。似乎在兒子沉寂之後,這位夫人才終於大徹大悟。老了就老了吧,沒必要一輩子爭強好勝,沒有任何事情會比挽回兒子的心更重要。
廚房的人都站在一邊看,公爵大人親自上手,主廚也不敢上前硬搶著做。
沈祭梵做了個簡單的義大利麵,兩盤,醬料抄上來,澆在面上。兩盤都端了出去,餐廳裡站了不老少的僕人。伯爵夫人也在一邊站著,他沒說話,伯爵夫人也不會就坐。
兩盤面放在桌上,沈祭梵坐在側面,並沒有理會一廳子的人,自己吃了起來。另一盤面放在旁邊的位置,叉子匙子都擺放得好好的,旁邊放了碗湯。
沈祭梵有條不紊的把面吃了,歇下來,目光落在旁邊那盤面上。所有下人都以為那盤面是為伯爵夫人做的,可似乎,不是。
沈祭梵把醬料拌了拌,吃了。
以前,他總是逼她吃東西,吃不下也要吃,怕她一會兒餓,定時定量嘛,就應該吃那麼多。可現在知道了,吃飽了還被逼著吃,有多痛苦。
沈祭梵食量不大,這段時間吃的又不多,胃容量很小,卻硬撐了兩盤面下肚。
“艾瑞斯”伯爵夫人眼眶通紅,自己兒子能吃多少,她會不知道?
沈祭梵面吃完就上樓了,在上樓的時候停頓了下,是撐得胃難受吧。
上樓,進了房間。這是他第一次進來,這段時間,都很,忙沒有回來。一進屋,心底就湧出驚濤駭浪般的愧疚。
錯了錯了,他不該不回來。她如果在家,他這麼久沒回來,她該多寂寞?
走向琉璃臺,伸手一張一張翻看著她的畫稿:“乖寶,我回來了,生氣沒有?”
鐵定生氣了,這小東西小氣著呢。天天在家陪著她,她會嫌他煩。但凡忙一點,她又開始抱怨不理她,不疼她。可憐巴巴的說著她多可憐,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呀。
沈祭梵指腹輕輕在紙上滑動,手指跟著線條的弧度走著。手指在紙上滑動,指腹上就沾了一層鉛粉。沈祭梵目光看著指腹上的鉛粉,有一瞬的僵硬。
“寶啊,你過得好嗎?”低聲呢喃,食指無意識伸進口裡,舔了下。
什麼味道?苦的,澀的,是心傷的味道。
大床上,圓圓滾滾安安靜靜的躺著,這是從京城特意送過來的。小東西說,這兩隻肥貓喊他“爸爸”,這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接回來了。
沈祭梵休息了會兒,衝了澡出來,上床,圓圓滾滾一左一右的放在身邊,攬在懷裡。沈祭梵垂眼看著身邊兩隻肥貓,低聲問:
“原諒爸爸不記得,你們誰是姐姐,誰是弟弟?”
即使現在看來,兩隻貓都是一樣的,他分不清誰是圓圓,誰是滾滾。沈祭梵忽然笑了下,低聲道:“媽媽要知道我還分不清你們誰是誰,特定又有話說了。”頓了頓,又低聲道:“家裡很冷清啊,明天帶你們去公司,嗯?”
沈祭梵低低說了會兒話,就躺下睡了,兩隻肥貓同樣一左一右躺在他身邊。
沈祭梵沒睡多久,猛地睜開了眼,坐起身,赤腳下床,急聲而出:“乖寶?”
開了燈,屋裡依然安靜,沈祭梵站了良久,覺得有些頭疼,抬手按在眉心。垂眼時,安以然的畫稿被自己踩了腳下。沈祭梵幾乎是第一時間移開腳,俯身撿了起來。目光凌厲的看著屋子,原來窗都沒關,外面起風了啊。
畫稿放回去,轉身進衣帽間取了衣服換,出來時拎著圓圓滾滾出門了。
沒叫魏崢,自己開的車出去,但車開出去就停在路邊。有些頭疼,或許,他也病了。畢竟不是鐵人,也會生病,十幾年沒吃過一粒藥的男人,如今竟然病了。這真有點令人接受不了,一旦生病,那就不是神了,是人。
沈祭梵打了査士弭的電話,讓他過來開車,順便交代帶上他要的東西。
査士弭那邊有些傻眼。深更半夜的,爺要酸辣粉?椰奶有,白天才空運了幾大件兒過來。可酸辣粉是什麼玩意?
査士弭無奈,只能求助幾位老大哥們。他初來乍到,爺曾經的種種他都不知道,哪裡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是什麼玩意?萬一錯了呢,他哪有那個本事承擔後果?
四大暗衛都去了,沈祭梵要的東西都是魏崢親手準備的,酸辣粉也是臨時煮的。東西都是每個一段時間從Z國採集過來的,不論用不用得上,隔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