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的內侍?為什麼?”
“老主公去世後,我就不斷讓他在當值期間偷出內書房的兵符令箭,傍晚偷出,天明歸還,命精細匠人加以仿製,到後來,贗品也完全可以亂真了。而大公子再精細,也不可能天天驗看令箭這種東西。這麼長時間以來,所有的兵符令箭都被我換成了贗品,真品都在我手裡。這件事情,除了我和趙光誠還沒人知道。”
趙揚吃驚道:“先前兄長交給我的兵符令箭也是”
陳咎微笑道:“公子也沒瞧出來罷。”
“果然可以亂真!那那個匠人”
“當然早已滅口!今天該著趙光誠當班,我就讓他偷出所有的兵符令箭然後逃走。這麼重要的東西一丟,趙明必然不敢聲張,短期之內卻無法調動瀘州任何一支部隊。”
“那這趙光誠”
“當然是殺了滅口,連同那些贗品令箭,一起銷燬。此事可以不留任何痕跡。然後公子可持真正的兵符令箭出城,在大公子反應過來之前,能調走多少部隊就調走多少。”
“以何名義?”
“雲州趁我新敗,大舉入侵。”
“哪來的訊息?”
“我說有,就會有,最遲不過後天,這個訊息將傳遍瀘州。”
“我將何往?”
“公子自己覺得呢?”
“遼城守將是我的人”
“遼城不可去,應西進冀城。”
“冀城守將邱絳乃大哥心腹。又是著名的驍勇善戰”
“邱絳一莽夫耳,殺之可也。”
“大哥若遣軍來攻,又當如何?”
“能遣者,不過蘇中輩,公子何懼!何況蘇中這人,豺虎之性,未嘗不可以收買。”
“唉!兄弟鬩於牆”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等話。”
“可是今後又當如何?”
“西聯吳憂,靜待時機。”
“我們的盟友是寧氏”
“瀘州的盟友是寧氏,是迷齊人,而你趙揚的盟友,只有一個,應該是吳憂!”
“容某再思之。”
“已經來不及了。公子且看這個吧。”
趙揚一驚,陳咎取出來的是一塊金漆腰牌,上面用金線鏤著幾個小字“內府班直侍衛趙光誠”。陳咎道:“今天公子的人一來報信,我就做了這事了。趙光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那剛才剛才”
“剛才是陳某以言相試,說實話,若是公子仍然搖擺不定,陳某出門便去投靠大公子,將二公子你給賣了。我想大公子會喜歡我帶去的禮物的。”
趙揚一天裡第二次出了一身冷汗,彷彿看到了這場即將到來的兄弟之爭中瀘州屍橫遍野的慘象,而陳咎手段的決絕狠辣也出乎他的想象。他臉色蒼白強笑道:“先生智謀精深,厚顏無恥,挑撥離間,害人不淺,趙揚自愧不如。”
陳咎大笑道:“好小子,除了你父親,也就你敢這樣同我說話!看來我還是跟對了人。主公請受陳咎一拜。”
十二月十日,雲、瀘邊境傳來急報,雲州欲趁瀘州新敗於清河之機興兵侵犯,而謠言卻比送到趙明手中的急報更早更快就擴散四方。趙明急召趙揚,卻發現趙揚已離城兩日了。趙明大驚,有密報稱趙揚正持兵符令箭調動瀘州周邊兵馬,不知意欲何為。幾乎與此同時,瀘州與外界聯絡被切斷,趙明派出的信使一出瀘州就被截殺。
雖然不知道瀘州內變的詳情,但各地的瀘州官兵都感到了那種山雨欲來的詭譎氣氛。趙明的親信中,最先作出反應的是遠在雁雲關的蘇中。他直接棄了雁雲關,率五萬軍隊北上,直撲瀘州。
瀘州軍隊撤出雁雲關三日後,清河軍接管雁雲關。
在連城,蘇中會合了仍然效忠於趙明的耶律蕉等諸部,繼續向瀘州挺進,到達瀘州城下的時候,蘇中所部已經達到十萬之眾,趙揚並沒有佈置部隊迎擊,所以他們很順利就進入了瀘州城。
趙揚已經在這段時間內召集了七八萬人的部隊,向冀城進發。趙明本待派兵追擊,不料還沒等出發,耶律清漣、耶律清遠二將率本部兵馬譁變,逃往冀城投奔趙揚。這讓趙明意識到,趙揚在軍中還有相當高的威信,若要將部隊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必要的清洗勢不可免,於是以蘇中部為主,針對瀘州高層的血腥清洗開始了。一個月內,瀘州軍政高層有將近一半人或被殺或被囚禁,其中不乏趙熙時代的很多舊臣。而瀘州名將燕煥、趙綬、米秀等都在清洗之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