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蘭曦泣不成聲。無盡的淚水瘋狂的湧出也無法抵擋那鑽骨的心痛,她緊緊咬住下唇,顫抖道,“你曾問過我最喜歡的花是什麼我為了捉弄你而故意說喜歡地獄花你還反問我,‘少主最喜歡的花難道不是玉蘭嗎?’我卻嘴犟,死都不肯承認而第二天你的黑衣上便多出了一朵地獄花連城,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淚水無助的在她臉上唰唰流淌,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就像這遲來的道歉。嚴連城聽到了嗎?
浣花性情中人,看見這一幕她也早已泣不成聲,但看見玉蘭曦還在不停地為嚴連城搓手,她不由上前緊緊抱住玉蘭曦,哭著道。“大小姐,不要再搓了,你的手都搓出水泡了”
玉蘭曦使勁搖頭,“浣花,你放開我,放開我!連城不會就這樣拋下我先離開的,他曾經答應過我,一定不會比我先走一步的從小到大,連城對我從未食言過他肯定是生氣了,因為我騙了他連城,你和我說句話好不好我發誓我以後再也再也不會騙你了”說著,她嘴角抽搐的向上揚起,她雖然努力在笑,可是淚水還是不停地順著臉頰流下。
而嚴連城也始終沒有回應她丁點,深深垂下的頭顱,緊閉的雙眼,蒼白的肌膚,都昭示著他已經沒有了氣息。
就算摸著嚴連城失去了溫度的手,玉蘭曦終究不願相信他真的死去的事實。如她自己所言,從小到大,凡是嚴連城承諾過的,他從未食言,而那些話一直烙在她深深地腦海裡
在她十二歲時一個極其寒冷的夜晚,前魔宮宮主落梨,落明月的父親,也就是玉氏慘案後玉蘭曦名義上的父親,也是她的親舅舅。那一個冬夜,落梨因為病情惡化,驟然辭世,嚴連城領著她進到昏暗的房間裡看舅舅最後一眼,她雖然喚了幾聲阿爹,可落梨都沒有應她,她不由問嚴連城,阿爹這是怎麼了?
嚴連城告訴她落梨已經死了,玉蘭曦並不是第一次看見死亡,所以她並不害怕,只是,她還是站在榻前怔怔地望著落梨的遺容看了很久,最後她哭著問嚴連城,終有一天我是不是也會死去呢?
嚴連城默然頷首。
那時候的玉蘭曦對死亡充滿恐懼和不甘,在得到嚴連城確定的答案後她更是泣不成聲。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嚴連城上前緊緊抱住她說,“少主,死沒有什麼可怕的!而我也一定會保護少主周全,不讓惡人傷你分毫!”
玉蘭曦抬起哭腫的眼睛看著他,問,“連城,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要親眼看著我所有重要的人一一死去,真是想想都讓人毛骨悚然,你,哥哥還有妹妹,舅舅,你們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若哪天你們都走了,單留我一個人在這世上,我”說著,熱淚已如湧泉般滾出。
玉蘭曦一想到舅舅,妹妹,哥哥,乃至連城一一離自己而去,這個世上只剩下她一個人,那些從小相濡以沫,親近的人都不在了,她就覺得好孤獨,好後怕,她覺得四周一片黑暗,她看不到光,看不到未來。
是嚴連城用堅定不移的誓言安撫了她慌亂的心,連城向她承諾,“世上生老病死縱然由不得人自己定,但只要少主活在這世上一日,我嚴連城必定會多活半日!不離不棄!”
這些話語猶在玉蘭曦耳畔,她多麼想再聽一聽這個熟悉的聲音,她雙手顫抖的捧住那張已經沒有生氣的臉龐,而指尖傳來錐心的涼意讓她聲淚俱下。
她目光微轉,嘶啞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連城不是回顛州了嗎?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片沉默,誰也沒有去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最後,在沉寂很久之後,南宮雨一臉木然,冷冷道,“是相爺。”
詩染亦是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他想說發生的這一切真的不是他想要的,他一萬個想不通嚴連城怎麼會自盡呢?
玉蘭曦努力地把心情平復下來,深深的,長長的吸了口氣,“為什麼?”到底在她被軟禁的這一個月裡,院牆之外發生了什麼?
南宮雨忽地一下站起身來到嚴連城面前,蹲下,咬牙,使出全部力氣抱起嚴連城的屍身就走,她走到詩染面前,目光寒冷的看著他,沙啞道,“二公子,雨兒怎麼也沒想到我最欽佩的人到最後也是我最恨的人!”
詩染悽楚的目光與她相視,卻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委屈。
說完這句話後,南宮雨就抱著嚴連城的屍身走了,孟長旭本是要阻攔的,卻被詩染制止了。
詩染將孟長旭等人都先遣了下去,望著還癱坐在地的玉蘭曦,他幾次欲開口打破沉默,但終究除了嘆氣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