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眉一倒下馬,立即在街頭巷後,閃電般掠出四名灰衣人,在方振眉未落地前便已攙住他,再閃入一蓬車之中,那小女孩也一掠而入,篷車開動。四馬齊奔,一下子已離開下關城。
街上的行人只見方振眉忽然已不在馬上了,街頭只剩下一匹馬,一籃子鮮花,以及一朵香氣特別濃的紅白色小花。西巷朱阿牛和廟子裡的小靈精放近鼻子聞了一聞,便醉了五日五夜,醒來時才從淮北第一名醫聶為清口中得知,這種花叫百日醉,是西域奇花,加塗上了迷藥,一旦嗅了,必昏睡數日,根本無解藥可救。
你說,方振眉要睡到幾時?
我是誰與沈太公已不談方振眉了,他們的眼睛忙著看,嘴已已來不及說話了。
寧知秋外號為“龍吟劍”,劍勢已驚人,惟將他比之與龍在田,簡直下像是在用劍。
龍在田的劍就是龍游九天的龍。
沈太公這才明瞭因何龍在田在淮北一帶,可以稱得上是第一人,黑白二道無不折報,連“淮北第一家”的丁東庭,“淮陽鏢局”的李龍大,都對他十分敬服:還有下關知府寧知秋、“金算盤”信無二、“算盤先生”包先定,也稱之為大哥。原來龍在田的劍術造詣,確是高之又高,令人歎為觀止。
沈太公覺得自己著與龍在田較技,只怕三十招就要敗下陣來。
沈太公又想想我是誰,大概我是誰能捱得住四五十招吧,一百招則未必能撐得過。
我是誰卻兀自心寒。
因為他知道,龍在田的武功雖高,劍法雖好,經驗雖富,可是我是誰知道,他走不過金太子的五百招。
龍在田劍勢如虹,但封鎖不住金太子的攻勢。
我是誰更看得出來,金太子目中根本沒有龍在田手上那柄劍。
與龍在田這樣的高手過招,金太子仍能目中無劍,我是誰不禁暗自為龍在田擔心。
我是誰恐怕龍在日在二百招之內就要現敗象了。
我是誰不禁暗自在想,要是方振眉與金太子一戰呢?又是誰勝誰敗?
可是現在方振眉究竟在哪裡呢?
方振眉就在車上。
車子在馳出下關城。
趕車的是一名灰衣老者,樣貌如鷹,車中有四個人,除了那紅衣女孩子外,還有三個灰衣人。
第一個灰衣人十分年輕,沉默不語;第二個灰衣人已屬壯年,相貌堂堂;第三個灰衣人約莫四五十歲,下頷留著三縷長鬚,很是清矍。
那第三個灰衣人一翹拇指,嘖嘖讚道:“小師妹,好厲害,這什麼江南名俠,一上手就給小師妹放倒了,也真是窩囊廢!”
第二名灰衣人也讚道:“這小子幾時看過小郡主——”
那第一名年輕的灰衣人“嗯”了一聲,這中年灰衣人立即臉色灰白,垂首道:“四弟該死,叫出小師妹的”
那青年人目一瞪,殺氣畢露:“你再叫叫看!”
這中年灰衣人忙不迭搖頭:“不敢,不敢了——”
這青年灰衣人目有殺氣,掃過全車每一角落後,冷冷地道:
“臨行前師父要咱們什麼來著?大家再要是不小心,我只好執行刑罰了!”
那中年人及壯年人均一同俯首道:“是。”
這青年人目光如電,盯住了伏在地上的方振眉,緩緩地道:
“夜長夢多,不如殺之!三師弟!”
那中年人立即恭應一聲,返身行近方振眉,舉掌劈下,那紅衣女孩忽嬌喝一聲:
“慢。”
那中年人似對“小師妹”十分忌諱,不敢再下手,回望那青年人,那青年人目中閃過一陣銳利的光芒,竟又化成笑意,笑問那紅衣女孩道:“小師妹,又怎麼啦?”
紅衣女孩似對這青年人也十分憚忌,小小聲地道:“大師兄,師父只叫我們活捉此人,不一定要處死他,現在又不是到必要的時候,他已被我們擒住了,何必一定要置他於死地呢?況且,小妹總是覺得覺得”
那“大師兄”柔聲笑道:“覺得勝之不武,是不是?”一面說一面含笑望著“小師妹”,“小師妹”不知如何作答是好,只覺得陣陣寒意。
“大師兄”逐漸臉色森然,問道:“小師妹,咱們此行一十三人臨行前師父交託你行事,還是聽我號令?”
“小師妹”臉色一寒,嘴一扁,說不出話,“大師兄”又喝道:“行走於江湖,最忌是你這種所謂‘菩薩心腸’!小師妹,你是什麼身份,莫要給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