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夜曇會挑釁地跟珊姐揚揚眉梢:“哼,娘財迷,不找你要了,三叔給夜兒買。”
珊姐皺著眉去斥於嘯杉:“她那麼個小人兒,用什麼鏡子啊,還不就是一時新鮮,你就慣著她吧,日後寵壞了,長大找不到婆家,看你到時候怎麼跟你二哥和我交代。”
於嘯杉一臉驕傲的樣子,抱起夜曇在膝頭,認真地說:“夜兒怎麼會找不到婆家,我們這麼好的小姑娘,長大了不知道要多少人家搶著要,倒時候只怕我這個三叔,要拿著棍子往外趕呢。”
夜曇聽了似懂非懂,卻一個勁兒認真地衝珊姐點頭,一時,倆大人都笑不可支。
但,終究還沒來得及給夜曇買那面銅鏡,珊姐便已經撒手人寰,而夜曇卻不知去向了。珊姐下葬的時候,於嘯杉想了很久,把那件她鍾愛的銅鏡也一起收進了棺木。
可是,那面鏡子的樣式卻深深地印在了於嘯杉的心裡。此時這面銅鏡居然和當初的一般無二。同是背面刻著雙魚的紋路,繞著中鈕,周圍是一圈團花,中鈕上嵌著一顆鮮亮通透的綠色翡翠玉石,手柄處卻細碎的鑲著紅色的瑪瑙,鮮紅與明綠配在一起,並無突兀,倒顯得華貴非凡。
於嘯杉拿著看了半晌,跟掌櫃的說了聲,便收進了懷裡。正在給夜曇尋禮物的時候,看到這面銅鏡,不能不說是一種緣分。
只是,心中仍然惴惴,如今的夜曇,可還會喜歡這鏡子,畢竟,從當初的愛不釋手,到如今,已經隔了十年之久。
回了莊子裡,於嘯杉收好銅鏡便去看鄭嶽平,這幾日大夫們正加緊著給鄭嶽平反覆地檢查,確定最後的治療方案,正等一切細細研究妥了,就正式醫治。
沒在鄭嶽平那裡見到逸州兄弟倆,於嘯杉便問鄭嶽平,倆孩子忙什麼去了,鄭嶽平才被大夫施完針灸,這會兒正在床上躺著。慢條斯理地答道:“這倆小子還能幹啥,指望他們在這瞧著我這老頭子看病啊,也就咱們夜兒還有這份孝心,不過來了沒多會兒也讓那倆孩子拉走玩去了,還有蔚琅跟綺蘿也跟著一起,說要去打獵還是什麼的。我看夜曇陪著也沒用,悶的很,看見我扎這個針灸,她還一個勁兒地跟著緊張,趕緊就打發他們出去了。”
於嘯杉聽完有些沉默,幫著鄭嶽平翻了個身,輕輕為他垂著肩背,一言不發,心裡有些濃重的失落。卻又說不出到底是為了什麼,看夜曇高興,他本該是高興,孩子們熱熱鬧鬧地玩在一處,也是他最喜聞樂見的事。但是,這會兒,他卻絲毫也高興不起來。
鄭嶽平見於嘯杉半天沒說話,扭頭去看他,“老三,又想什麼呢?最近怎麼老是無緣無故地發呆?到底有什麼煩心的事?是跟老二有關,還是跟生意有關?”
於嘯杉回了回神,放鬆了下表情說道:“哪犯什麼愁了,既沒想老二的事,也沒想生意的事,只是想著夜兒過幾日十六歲的生辰也就到了。過了這個生辰,也該給她好好尋個婆家了。”
鄭嶽平聽了點點頭,復又放心地躺好,和緩地開口道:“是該琢磨下這事了,我看這些日子夜兒的心情似是不錯,大約也算是從方路昇那事裡走出來了。咱們這邊幫她好好找著,等找到了,那事估計也就徹底從她心裡過去了。不過老三啊,也難怪我那二小子總說你偏心,逸州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了,這轉眼就十八了,也不聽你念叨過,單就是夜兒的事這麼上心。”
於嘯杉呵呵一樂,“大哥,你這是怪我嘍?就算是我偏著夜兒,可也沒說不惦記我這倆侄兒的事,我這不是想等著逸州明年開春,春試之後,再給他張羅親事嗎,這老爺們家的,總該所謂先立業後成家,就算是不著急立業,也先博個功名在手。”
“知道你疼那倆孩子,大哥就是跟你說笑呢,不過我還真是怕你自己不著急成家,回頭把我那倆小子也帶壞了。指不上你再給我添個大侄子,我還指望那倆小子讓我早點抱孫子呢。”
“瞧您這話說的,那要是逸州不著急成家,還就是我帶的不成啊?”
“哼,反正你難逃其咎。”
“得,大哥,這罪過我可擔不起,明個起,我就趕緊給咱們逸州張羅媳婦去。”話說完,於嘯杉忽然心裡一動,手底下頓了下,鄭嶽平只當他是捶累了,轉過身子說,“行了,老三。累了就歇會兒吧,不捶了,我躺著歇會兒就好。”
於嘯杉盯著鄭嶽平的眼睛忽然開口說道,“大哥,我倒是想起一出,這夜兒到了出嫁的年紀,逸州到了娶媳婦的歲數,咱們幹什麼還費勁去外邊找合適的人家,這倆孩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一向要好,珊姐還在的時候,不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