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辭屋內的燈還亮著,已經子時了,她應該早就睡了才對。
他有些不解的向沈落辭房門走去,還沒到就看見沈落辭站在窗邊,看著屋外的夜空,深夜的露水打溼了她的頭髮,貼在脂玉般的臉上,點點星光映入她的瞳中,幽靜而柔和。
齊康走到窗前,站在長廊上,緩緩對沈落辭道:“香霧雲鬟溼,清輝玉臂寒,沈姑娘怎麼還
沒睡?”
沈落辭一直看著窗外並未注意到有人來,聽到齊康說話,她才看到齊康,回過神來,“在想一個人。”
齊康見她這樣回答,不知道她是在想楚闌還是徐懷瑾,便問道:“是送沈姑娘那把劍的人麼?”
沈落辭點點頭,目光落在遠處的樹上。
齊康心中思索著,以沈落辭昨日發燒的情形來看,她心中還是有楚闌的,只是不知道還有多少。他小心翼翼的問:“那個人,對沈姑娘很重要麼?”
沈落辭將腰間的劍拿在手中,在月光下反覆的看著,那劍鞘在月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澤,就像楚闌看她的眼。她手摸著劍上繁複的花紋,那劍上似乎還有他的味道,自己好像從未離開過楚府一樣,彷彿一推開門,他就站在門外,看著他,對她笑。
齊康見沈落辭如此神情,心中也是明白了半分。她既然如此想念楚闌,又為何還要離開,為什麼還能忍心如此傷害楚闌。或許,沈落辭心中有解不開的結。齊康面帶歉意道:“對不起,答應徐兄不再提此事的,我一時忘了。”
齊康一提到徐懷瑾,就彷彿有一根針刺入沈落辭心中,就那麼緩緩的刺入,傷口不大,卻十分的疼,反覆的折磨著。今日他離開的神情,她不是沒看到,但也只能裝作不知道。自己昨天一整晚都將他當做是楚闌,而他今日又說出了他的情愫,自己也不知道,以後該如何面對他
樹上又有葉落下,即使萬般牽扯,那樣不捨,卻還是落下了,孤零零的在空中飄零飛舞,最後陷入泥潭中,化作塵土。
沈落辭將劍握緊,指節一片青白,輕聲道:“沒事。”
一時間安靜的可以聽到風吹打樹葉的嗚嗚聲,像是誰在啼哭,在慢慢長夜中一陣又一陣的在耳邊迴響著。
她轉頭看向齊康,卻無意間看到了齊康腕間的紅繩,微微一笑道:“我有個朋友,和你一樣,手腕上也繫著紅繩呢。”
齊康看著手腕間的紅繩,紅的似血,“我小時候體弱,父親就從廟中求了這個紅繩給我戴著,據說可以驅邪保平安,我就一直戴到現在了。”
“那你父親現在還好麼?”沈落辭問道。
齊康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很久沒見過了,可能是去世了吧。”
“對不起”
齊康淡淡一笑,“沒事,過去那麼久了,我早都忘了。倒是沈姑娘,心中似乎有放不下的事情。”
沈落辭看到齊康腕間的紅繩,又想起楚闌,只要有一點和楚闌有關係的事情,她都會想起他。
“放不下,又能怎麼辦呢。”
月光柔和的散在她的臉上,泛起淡淡的光暈。齊康看著她,緩緩道:“其實若是放下了,會幸福很多,有時候回頭看看,或許你掛念的人,也在等著你。”
“有些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想明白的”
又有幾片樹葉落下,再過幾日,樹上的葉子,就掉光了吧。
“既然一時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了,寒夜慢慢,沈姑娘大病初癒,早點休息才好。”
沈落辭點點頭,道:“這幾日麻煩你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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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康回到屋子正準備睡下,卻見一隻鴿子站在窗上,腳腕上只繫著一截樹枝。
這鴿子翅膀上都帶著露水,羽毛已經有些溼了,想來是剛到這裡。
他將鴿子腳腕上的樹枝解下,放在手中看了看,這樹枝只是中間還帶著一點青色,兩頭早已經泛黃,想來已經摘下有一段時間了,鴿子翅膀上又帶著露水,估計也是飛了很久才到。
這樹枝筆直,上面還帶著兩片枯萎的葉子,葉子細長,葉片兩端光滑而沒有鋸齒,這是杜鵑花的枝幹
這樹枝上又沒有刺,看來不是灌木杜鵑,而是小喬木的杜鵑,而這鄧州又很少有喬木杜鵑,那麼這喬木枝,就不是鄧州的。不是鄧州的,又會是誰,用信鴿寄個杜鵑枝過來呢?
杜鵑杜鵑齊康一下子就想到楚闌。
侍郎府裡的杜鵑花,可是因有盡有,形態各異。楚闌從不和他飛鴿傳書,因為他說無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