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闌淡淡的瞥了徐懷瑾一眼,從桌旁的櫃子中拿出了一副鐵銬,用鑰匙開啟了鎖梁,將拷環的一端扣在了徐懷瑾手上,另一端扣在了牆上的鐵環中。
他不能讓徐懷瑾走掉,徐懷瑾若是走掉,肯定會去找沈落辭,他害怕沈落辭見到徐懷瑾會改變主意,所以,他必須銬住徐懷瑾,起碼得等到他和沈落辭成婚之後,才能放了徐懷瑾。
而徐懷瑾依舊不發一言,只是靜靜的躺著,任楚闌將他扣住,長睫微垂,掩去了眸中的水色,看不清神情。
楚闌將他的雙手都拷好後,便不再看他,轉身走出了門外。
陰冷而潮溼的空氣竄進徐懷瑾肺中,疼痛像毒蛇一般的在他心頭蔓延開來,滲入骨血,幾乎要將他撕裂。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痛到發青,身子都止不住的微顫,手指狠狠的嵌入了床板中,木屑劃破了他的面板,鮮血汩汩而出,他卻渾然未覺,似乎這樣能緩解疼痛一般,但這疼痛卻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又伴隨著強烈的頭痛,愈演愈烈,彷彿隨時都要將他吞噬。
這便是生不如死的感覺麼?
原來世間還有這麼折磨人的法子,讓他恨不得立刻就死去。
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形成一道五彩斑斕的光暈,中心是濃烈的綠色,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含眸低笑的綠影,對他說‘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好好活著,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好好的。’
無論發生什麼,都要好好的
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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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那間屋子,馮昭依舊坐在那張太師椅上,楚闌依舊站在他身側,等著馮昭開口。
馮昭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茶的霧氣拂過他的臉,顯得他臉上的皺紋又深了幾分。“這‘六安瓜片’雖說是去年穀雨前採摘的,但這色澤卻絲毫沒有暗沉,你也來嚐嚐看。”
馮昭說著便端起桌上的另一隻茶杯,遞給楚闌。
楚闌低頭接過,輕嗅了一下茶的香氣,看著杯中的茶水道:“湯色清澈透亮,氣味清香高爽,果然是上品。前些日子聖上賜了您的茶葉,想必就在這杯中了。”
馮昭笑著點頭,“這正是聖上御賜的貢茶,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雖說是三皇子倒了,但是你卻對朝廷中事絲毫不鬆懈,大大小小皆過你耳,還是以往那般警惕,不錯、不錯。”
楚闌低聲道:“宰相過獎了。”
馮昭又輕抿了一口茶,抬眉看了楚闌一眼,似是無意的問道:“聽說你要娶妻?”
楚闌早就猜到今日宰相找他定是為了這事,隨即輕聲答道:“是,準備的太倉促,我還來不及稟報您,還望您莫要怪罪。”
馮昭依舊面帶笑意的問道:“日子選好了麼?”
楚闌的一雙眼睛波瀾不驚,“選好了,就在三日後。”
“哦這麼快。”馮昭將茶杯放到桌上,看著楚闌的眼睛道:“是哪家的姑娘?”
馮昭這是故意發問,楚闌卻面不改色的答道:“普通人家的姑娘而已,這幾年一直在我府中,我以為您並不想知道這些,就一直都沒告訴您。”
“普通人家的姑娘麼”馮昭的目光中已經有了些許寒意,“這姑娘,是姓沈吧?”
楚闌輕聲答道:“是。”
馮昭看著楚闌,臉色一變,厲聲道:“這姑娘與沈彣是何關係?!”
馮昭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楚闌心頭一顫,但他知道,現在宰相併無任何證據,證明沈落辭就是沈彣的女兒。而且自己當年處理的又極為乾淨,沒有留下絲毫線索,馮昭這句話,想必是要詐他一詐。
楚闌心中有了計較,便輕聲回道:“宰相多慮了,她只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姑娘,又怎會與沈彣有關係呢?再說,沈彣一家在三年前就死了,我親自動的手,您忘了麼?”
馮昭見詐楚闌不成,兀自飲了一口茶,悠悠道:“看來我真是老了,記性越來越不好了呢。”
楚闌急忙順著他的話道:“哪裡的話,您是心懷大志的人,這等小事忘了也在常理之中,您日夜操勞,我不能分擔其一二,已是十分慚愧,剛才我又出言不遜,冒犯了您,實屬不該,還望您莫要怪罪。”
馮昭雖是疑心不減,但卻笑了笑道:“你都這樣說了,我又怎好怪罪你呢,只是那姑娘並無身世背景,你納她做妾還可,若是娶她為妻,只怕不妥吧?”
“她救過我的命,所以,我不想讓她太委屈。”楚闌撒了個謊。
馮昭沉思半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