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2 / 4)

是怕痛怕發炎,而是給我穿臍環的男子說臍環長不好就會留下可怖疤痕,而且無法遮掩無法覆蓋。多可笑,這身體如此寥落我仍不能捨棄。放縱不了靈魂只是因為我禁錮太深。

臍環養好後我又開始覺得失落。那令人渾身顫慄的疼痛沒有它我就感覺不到這具身體的切實存在。於是去刺青。當刺青機細細針尖劃破肌膚,嗡嗡輕響中久違的痛感由點及面漫延全身,我的心亦被那久違的喜悅滿置充盈。俗世太擾攘,多離散,我在其中從來都找不到信任與安慰,又不夠勇氣選一條徹底離經叛道的道路過遠離人世的生活,那麼如此在身上搞幾個刺青穿十幾個孔,亦不失為一種渲洩與逃避。

而痛至極處時,我總會想起葉藍。是你的引領把我帶至這隱秘痛感空間。用這種最叛逆的方式來掩飾和保護自己。我拒絕所有女同事熱情相邀不與她們一起去洗浴中心洗澡。去馬爾地夫度假也只是正裝坐在樹影下看水清沙幼。公司裡我永遠套裝得體。再熱的天我也不露玉背香肩。沒有人知道我身體的秘密。與這世界隔絕是我跟這世界暗地裡的契約。雖然這世界一切都如常執行。我亦在這如常世界裡如常生活。

我學會了能讓自己更好生活的所有技能,微笑,客套,寒暄,今天天氣哈哈哈。我不可避免無從選擇地成為安諳所言的國家希望我們成為的中流砥柱。只是葉藍,為什麼我還如此的不開心。為什麼我只有在這真實而自虐的疼痛中才能感到片刻歡愉。

“當這個世界決定放棄我的時候,我也可以毫不猶豫地鬆開雙手。自此不論飛昇還是下墜,我自有我自己的圓滿。”葉藍離開第三天後快遞公司送來限時郵件,一隻不大的紙袋,封皮郵件類別一欄寫著“護膚品”。紙袋裡另有一隻小些的紙袋,開啟裡面是葉藍生前曾戴過的飾物,董翩送她的卡地亞滿鑽手鐲,極品祖母綠配藍寶胸針,一串珍珠項鍊,一對珍珠耳環,珠子質色那麼好顆顆瑩潤勻稱沒有瑕疵我想亦是董翩所送吧。人之將死她真是無所畏懼了,這樣名貴的飾品她隨隨便便就打了包讓快遞公司送來。如果快遞公司的人稍差一些職業操守開啟看到,這葉藍最後的饋贈怕是永遠也到不了我手。只是,葉藍,你把這些飾品送我又是為何?難道想讓我幫你記取你與董翩那已逝的暫短歡愛時光?而她的字條就混在這些飾品之中。好看娟秀的小楷,以一種我能望見的決絕姿態寫下如上這段話。無端詭譎,如同她就坐在我面前,一如生時,冷漠孤絕。

只是,我的圓滿又在何處?

又是否真的有所謂圓滿?

葉藍,你的死何等豐盈盛大,使我的生感到了卑微。

葉藍,我果如你希望的那樣,永遠無法將你忘記。

葉藍,這樣你是否就會安息。不再悸憾。

葉藍。葉藍。葉藍。

你送我的鑽石耳環,那樣大兩粒石頭,誰的眼淚一樣閃爍在我耳際,這麼多年過去我再接再厲又打了好多耳洞換了好多耳環,可你送我的誰的眼淚一樣的鑽石耳環我依然戴著,從未摘下。

葉藍。

這麼久,記憶裡時間無聲溜走,你裂雲斷石的歌聲我仍能偶爾想起。還有你曾說過的,“我不介意被離棄。本來不是你離棄人便是人離棄你,那不是什麼複雜的事。”

你只累了。是不是。葉藍。

醉笑陪公三萬場,不用訴離觴。我不哭。葉藍。

我甚至忘記了如何哭泣。葉藍。

不過是因為寂寞

“旖旖,我在你門外。”手機簡訊裡董翩如是簡短道。

我捏著手機,淚水滴滴滾落,落在手機小小螢幕上,慢慢洇開去。眼裡望出去,只是模糊。

夢中驚動猶有心悸。夜這麼深這麼黑,一如多年前六歲時第一次獨睡一間房,午夜驚醒以為整個世界只剩了我,暗夜如巨獸,轉眼就會將我吞噬。那時,隔壁房間有母親,我跳下床赤足跑幾步就可撲入她懷抱。現在,隔一層牆有董翩,他站在大門外。等我開門。與他相見。

只是相見又如何?

葉藍死時他不在公司。

葉藍死時眾人散去後我沒再回公司。

暴烈陽光下我靜靜站許久,站到我抬腿邁步時才發覺腿足俱痠麻。腿足痠麻我一腳腳落下去舉步維艱。穿過馬路。穿過暴烈陽光。下意識只是往前走。前面有人亦不知道躲。被人狠狠撞了肩不知道痛。撞了別人肩被人罵眼睛瞎也不覺尷尬與難堪。只是往前走。再抬頭眼前是購書中心。長長石階人頭川流攢動。這世界這麼吵嚷喧囂原來還是會有這麼多人來買書。而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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