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行不得事,雖如此,瞧皇上話裡的意思,哪裡等得十天半月,這意思恨不得今兒就自己若說十天半月,不定皇上就惱了,皇上一惱了想起那個下到油鍋裡炸的太醫,王升汗出如漿,都溼透了官袍。
卻也只得硬著頭皮道:“需調養七八日”七八日?文帝眉頭又皺了起來,他哪裡等得七八日,便道:“你明兒過去,再給她底細瞧瞧,若只是身子虛,何用七八日,二喜,去歲供上的參,給王升一根,讓他拿去配藥,按著頓兒吃下,最是補虛益氣。”
陳二喜領了旨跟王升退下,到了外頭,王升不禁抹了把汗,陳二喜見他那樣兒忍不住笑道:“皇上這意思想必您心裡有底兒,鄒府那位如今可不一般,您只要把那位身子調理的能伺候了就是大功一件,說不準您這官兒又得往上升了。”王升聽了,這才歡喜了上來,好歹的自己這個寶算壓上了。
陳二喜送了王升出去迴轉南書房,就該著傳晚膳了,伺候著萬歲爺用了膳,便到了翻牌子的時辰。
他們這位萬歲爺,女色上算淡的,便有興致也多喜召幸位份低的嬪妃或乾脆喚個宮女進來伺候,只這翻牌子卻是每日都要走的過場。
如今敬事房的管事太監是他乾爹一手帶出來的徒弟福海,他乾爹前兩年回鄉養老去了,這福海給他乾爹j□j的精明滑溜,屁股上插上根兒棍兒比猴兒都靈,就一個毛病貪財。
陳二喜是在敬事房起的家,沒比他更清楚這裡頭的道道了,敬事房吃的就是後宮裡的娘娘們,只你想得寵就得想著法兒討好敬事房,換句話說,便你得了寵,敬事房要給你下個絆子,也甭想落著好,故此,別管得寵不得寵的,都的往敬事房送好處,是個大大的肥差。
雖是肥差,福海倒不是個吃獨食的,知道孝敬,自己這兒收了他不少好處,便三五不時提點他兩句。
陳二喜略掃了一眼綠頭牌,見頭一個就是慧妃的牌子,不禁暗道福海這奴才真是個記吃不記打的,先頭因慧妃挨的板子都忘了不成,想來不定得了多少好處,才又起了心。
說起福海挨的那頓板子,跟武三娘還沾點兒邊兒,卻是因武三孃的姐姐玉嬪所起,玉嬪私生下二皇子,著實讓皇上惱恨在心,那日也該著福海走背字兒,慧妃的牌子放在了頭一個,皇上拿起來,忽想起慧妃跟武家沾著些親,龍顏大怒,把福海拖出去打了三十板子,打的他皮開肉綻,養了小半月才下地,這會兒卻又呈上來,可見是個捨命不捨財的主兒。
不過他這膽兒大也有大的好處,以往皇上聽不得一個武字,今兒卻不一定了,瞥見福海腦門子的汗不禁暗笑,雖說捨命不捨財,這小子到底兒是記著疼了。
在他耳邊遞了一句話兒,福海眼睛一亮,小聲道:“前兒我哪兒得了個好東西,回頭給哥哥送過去。”說著躬身進了裡頭,果不大會兒就聽見召慧妃侍寢。
陳二喜心裡卻又琢磨,福海的差事是了了,今兒晚上慧妃這一關卻不知過不得過去,伺候好了自然萬事大吉,若是伺候不好說句不該說的話兒,還不如老實的在自己宮裡待著呢,直到這會兒,陳二喜也沒鬧明白,皇上怎麼就惦記上武三娘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8 章
當初封妃的時候,慧妃著實歡喜了好一陣兒,想著自己終是熬出頭了,日後再得個皇子,這輩子還愁什麼,那時候畢竟年輕,不明白就算封了妃,不得寵也無用。
剛進宮那會兒雖算得寵,一月裡總有一回侍寢的機會,後來封了妃,皇上的面兒都見不著了,慧妃能不著急嗎,先頭使了銀子在福海那裡疏通,不想卻受了玉嬪的牽連,皇上厭惡武家連自己都不待見了。
想到此慧妃就不禁暗恨,跟武家沾的這點兒親,遠的八竿子打不著,武家姐妹得寵的時候,沒見惠及自己,這倒黴了,卻牽連上自己。
慧妃在宮裡待了這麼年,就明白了一件事,無論是嬪是妃,離了皇上,你就什麼都不是,在這偌大的深宮裡老死都沒人理會,她又比不得旁人,有孃家依仗,她只是個商戶之女,她爹連個烏紗帽都沒混上,全家就指望她一個人了。
家裡頭指望她,她都不知道指望誰呢,她抬手理了理雲鬢,猜度著皇上的喜好,從妝臺上拿了支海棠花簪在鬢邊兒,對著銅鏡瞅了瞅。
身後的大宮女道:“娘娘這身衣裳正配這支海棠花,越發顯得臉白。”
慧妃又仔細端詳了端詳,銅鏡中映出花容如玉,比她鬢邊那支海棠花還嬌豔幾分,她抬手摸了摸,因生得好,小時候在家逢人見了就誇,說她生的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