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不定就有大造化。
說的人多了,她爹就當了真,尋了個老道來批八字,那老道說她天生貴命,日後必得貴婿,他爹更信了實,想這天下還有比皇上更貴重的女婿嗎,趕上朝廷選秀,她爹便拖了門路把她送了進來,也不知使了多少銀子打點。
如今想想,若她生的尋常些,似她兩個姐姐一般,尋個婆家嫁了,說不得還比如今自在些,如今外頭瞧著光鮮,裡頭的苦誰又知道呢,自己何嘗不想生皇子,也得皇上給她才行,這幾年她過的,每一天都一樣,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這麼活著跟死了也差不多。便在宮裡這麼些年,她也拿不準皇上的脾性,小時候聽奶孃說,皇上就是龍,是天子,那時候她想象不出皇上到底什麼樣兒,但她見過龍,正月裡燈節兒的時候,奶孃抱著她出去看燈,有個二龍戲珠的燈籠,當時候她就覺得怕,覺得那兩條龍張牙舞爪猙獰可怖,不如旁邊孫猴子的走馬燈有趣。
後來進了宮,才知道皇上為什麼是龍,龍性不定,皇上的性子比天上的雲還難捉摸,便如此,她也要為自己爭一爭,若這般老死在這宮裡,她都記不得自己活過一回。
她站起來,伺候的嬤嬤說她頭上的海棠花跟這身衣裳配,這身衣裳不等見著皇上就脫了,從進宮起每次侍寢都如此,便穿再好看的衣裳,放到龍床上都是光著身子的,這是規矩,任誰都不能越過去的規矩。
出去做進暖轎,進了皇上寢殿西邊的圍房裡,福海跪下道:“今兒是娘娘的好日子,娘娘可要拿出看家的本事來服侍聖駕,若能得了聖意,奴才也跟著娘娘沾光。”
慧妃心裡知道他這是提點自己,衝旁邊伺候的嬤嬤使餓了眼色,嬤嬤從袖子裡摸出一封銀子塞到福海手裡:“以後還往福管事多想著我們娘娘才是。”
福海得了賞銀,一張臉笑成了花兒,磕了頭出去,在外頭候了半盞茶的功夫,便見陳二喜弓著身子親提著燈從那邊過來,就知道皇上到了,忙跪在地上。
文帝瞅都未瞅他,邁腳進了裡頭,等著裡頭的嬤嬤出來,兩個小太監帶上門,剛和上門,就聽見裡頭床榻搖晃的聲兒,咯吱咯吱的響起來,只不過就響了一刻鐘就停了。
陳二喜心道這是不合意了,念頭剛起,就聽裡頭皇上叫了聲:“來人。”
福海還在哪兒楞神兒呢,給陳二喜踹了一腳:“琢磨什麼呢,還不進去,早晚因著貪財要了你的小命。”
福海汗都下來了,哪敢耽擱,急忙領著人進去,不大會兒功夫兩個小太監抬著裹的嚴實的慧妃從裡頭出來送了回去。
陳二喜忙進去,見皇上坐在龍床上,一臉不爽快,陳二喜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別說,這慧妃是沒伺候到點兒上。
文帝今兒本來挺有興致,想著慧妃跟武家怎麼也沾點兒親,就招了她來侍寢,要說慧妃哪兒伺候的不好,他也挑不出來,可就是敗了性。
若論姿色,文帝眼前劃過武三娘那張臉,忍不住搖搖頭,除了膚色白,武三娘哪算有什麼姿色,若論性情,慧妃自打進宮溫良恭順就是出了名兒的,也因她的性子才封了妃,武三孃的性子之前她什麼性子,文帝不知道,選秀的時候他倒是記得,低著頭縮著身子,畏畏縮縮的,看著就令人生氣,當時真個趕上自己跟太后嘔了氣,氣頭上難免說了兩句難聽的,讓她成了天下的笑柄,可今兒在山石洞裡的那場雲雨事,莫說畏縮,她都敢直接上嘴咬了,損害龍體可是殺頭滅族的大罪,她倒是一點兒怕的意思都沒有,不禁不怕,文帝琢磨著,要是給她機會,說不準她敢咬下自己一塊肉來活嚼了。
想到什麼,文帝忽的臉色一陰,是不是自己給個小女子愚弄了,先頭她是做了樣子哄騙自己的,為的是不想進宮,真是膽大包天,豈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自己只要想要她,她就得乖乖的躺在自己身下,這是聖恩,這是她的造化。
想到此吩咐了一句:“明兒讓孫嬤嬤過去鄒府。”
陳二喜忙應了,心裡卻道,得,這招寢了慧妃更惦記上鄒府那位了,也不知那武三娘給皇上下了什麼迷魂藥,怎麼就舍不下了呢,連孫嬤嬤都使了過去,可見皇上真上心了,這孫嬤嬤可是自打皇上小時候就在御前伺候的,自己見了都得要尊稱一聲嬤嬤,莫不是武三娘真能成事兒
這麼想著卻又搖搖頭,就算得了聖意,憑她的罪奴之身,這輩子也甭想翻過來,可這會兒卻要小心伺候著。
孫嬤嬤跟在王升後頭進了鄒府,她一進來,鄒瑞就驚了,忙讓柳氏迎了進去,讓到內堂落座看茶,這孫嬤嬤卻不坐,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