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幾歲的漢子笑道,“我聽人說,那張老爺的老家可在南國的都城。他莫不是錢多的沒地方使。雖說我們這碼頭做船可南下到西郡的南縣,但到了西郡南縣,還不得下船換車走那麼七八天的路到南郡的大碼頭。。。那個張老爺豈不是多繞了七八天的冤枉路?”
叫做誠哥的漢子呵呵一笑,道“我不是說了麼,那二姨娘是張老爺的心肝寶貝。二姨娘做不得馬車,一坐馬車就暈。”
“那個張老爺有錢有屁用,一把歲數還沒一個兒子。還是你們東家有福氣,媳婦又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還遇到張老爺那樣的有錢人。等你們東家跑船回來,賞了你錢,莫忘了請我們大夥兒喝酒”
“去,老哥我只是個碼頭看倉庫的,東家的賞錢哪有的我的份。對了,說起張老爺我就想起了顧家村。張老爺一家是昨兒個半夜從顧家村逃出來的,聽說還丟了個姨娘。顧家村昨晚遭劫了,你妹子不是在顧家村。。。”
聽到這,霍青玉已無心再聽下去,一切都不關她的事了!
睡好吃好心情更好!
張老爺他們已經走了!心中的一塊大石卸下,霍青玉真是看什麼都順眼。
她想了想,決定在這淩河江多住兩天,多逛逛多看看,再買幾本書看看,多認認這裡的繁體字。多瞭解下這個古朝代,到底是史書上的那個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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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後,林蔭小道上。
霍青玉坐在前往南郡城的馬車上,手裡拿著兩張路引和一細竹片,看了幾遍後,將其中一張路引與細竹片用油布包紮好,塞進自己親手縫製的一個巴掌大的黑色布袋裡,然後將布袋掛在頭頸上,貼身放好。
餘下的一張路引,她疊好,塞進一個繡著“福”字的荷包裡,放入肚腹的衣襟袋裡。
這兩張路引和細竹片,屬這古朝代的身份證。
兩張路引,一新一舊,分別代表一男一女兩人的身份。
有了它,她不再是黑戶人士,不再是張府的三姨娘,有了它,出門在外心安了一大半。
她伸手從右側的暗袋裡掏出一個白色瓷瓶一盒圓形胭脂盒,想著;人活著,壞事能遇到,好事更能遇到!
她身上的路引,小瓷瓶,胭脂盒,都是從一人手上得到。
說來有趣,她在吳記客棧住了四天,三五不時的賞幾個銅板給店小二,與那店小二混熟後,兩人稱兄道弟。
店小二年方十六歲,名叫劉峰。跑船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他從小跟著母親在碼頭上討生活。
一次她請劉峰喝酒,半醉之時說出了她的苦惱;她告訴劉峰,自己是北陵縣鄭家村人,繼母面甜心苦容不下她,不得已之下才離家欲投奔遠嫁到南郡城的姨母。誰知夜宿顧家村那一晚,遭到流民攻襲,遺失了路引,慌亂之中跟顧大柱一家連夜逃到淩河江碼頭。她不想回村去見繼母惡毒的嘴臉,但又不得不回家一次補辦路引文書。
過了一天,劉峰一大早的來找他,鬼鬼祟祟的掏出一個布囊,倒出六張路引文書紙片和兩塊細竹片。讓她隨便看隨便挑。
霍青玉也不客氣,一張張的看了起來,令她驚喜的是,其中一張路引和細竹片是一套的,戶籍所在地地址表明為南朝懷安城田家村人士。
霍青玉驚喜之下,立馬好奇的問了這張女性路引文書的由來。
劉峰毫不隱瞞的對她直言,這些路引文書,有四張是從他認識的兩個朋友手裡拿來,他的兩個朋友,在其他客棧做店小二。
持有這些路引文書的主人都是近兩年來由於各種病因或是意外,死於客棧內。
六張裡面唯一的一張女性的路引文書,本是屬於三月前一個死於難產的年輕寡婦所有。
那個寡婦芳齡十八歲,自稱死了男人,是新寡,家產被小叔併吞趕出家門,無奈之下,只得投奔南國的孃家。
年輕寡婦只帶著一個老僕從淩河江上游北郡城坐船來到碼頭。主僕兩錢財不多,年輕少婦又動了胎氣傷了身子,只得入住吳記客棧。年輕寡婦住進客棧沒到一天,就生產,生了兩天兩夜孩子都沒生下來,一屍兩命。那個老僕,將年輕寡婦的遺體火化,帶著年輕寡婦的骨灰罈繼續趕路回南國。
霍青玉從六張路引文書裡面選了兩張路引文書,將一副樣式老氣分量約有半量重的金耳環塞給劉峰。劉峰也沒推脫,笑著將金耳環放入懷裡,也沒問她要一張女性的路引文書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