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的要我問問你,少爺何時探親歸來;到時能不能參加他們少東家舉辦的賞花會,”
這一類文人之間的賞花會;乃屬一種高雅地社交往來;就是讓一些飽學之士和才子學子,聚在一起吟詩作賦。可方便結交些志趣相投的朋友,可混個臉熟擴充套件人脈。真有真材實料之人更可藉機一展自己的才華以便提高自身的知名度。
坐於椅子上的霍青玉,頭插一根銀簪,素面朝天,穿著一身寬鬆的青綠色衣裙,手裡拿著一根針在縫製一隻嬰兒穿的白棉襪。她手中針線來回穿梭不停,看也不看請帖一眼,道“帖子擱桌上,明日早你再去一次天戈書齋回掌櫃的話,該說什麼我想不要我教你了吧。”
少夫人的肚子已滿九月,隨時要生產,賞花會,她當然是不能參加了!
“是,老奴省的。”昌媽媽輕嘆一聲,將手上的請帖放於書桌右角堆疊了二三十本的書籍上。
自從一月前,少夫人莫名其妙的暈了一次後醒來,她就發覺少夫人變了。變的沉默寡言,她也不再練字,除了偶爾畫一兩幅畫,常常一個人站在院子裡或是坐在玻璃窗邊,撫著自己的肚子,神情木納的看向遠方,像是看著什麼,又像是等著什麼。
翌日午時,張明峴居住的院落,雪四在向張明峴稟報新探來的訊息,“大人,天戈書齋的掌櫃說,住在南街小柳巷的李公子還沒探親歸來,參加不了他少東家秦三少這月下旬舉辦的牡丹賞花會。我打聽到了,這個姓賈的少夫人懷著身孕從未出過宅門,她身邊侍候的兩個女僕,一個老婆子年約五十歲叫昌媽媽,一個小丫頭十四歲叫平安。我去衙門戶籍部問過,住在南街小柳巷的新入戶李公子幾月來沒申辦過出城的路引文書,兩大城門的守衛所,我也去仔細的查過,翻遍了城中出城遠行之人的記載冊,其中並無李公子出城過的記錄。”
張明峴把玩著手裡青碧色的魚形玉佩,對著雪四吩咐道“我還要最後確認一下,你去查一下南街小柳巷的宅院是經過那個人牙手轉賣給李公子的,一查到人,馬上把人帶到這裡來。”
於是,兩個時辰後,由雪四親自相請,將魯牙保請到這個院落的書房裡。
站在書房已有一盞茶功夫的魯牙保,低眉垂目,時不時的抬眼望著背對著他,看不見面目,穿著一身玄衣,頭戴白玉冠,拿著筆在作畫的年輕男子,緘口結舌,幾次想發問,皆都說不出話來。
他身後自稱名叫小四管事的娃娃臉男子,請他進這書房,就開口要他稍等一下,他家大少爺在作畫,作好畫就和他談事情。
說是有生意找他談,把他人請到這,一口茶都不請他喝,就讓他傻站著,這算什麼事兒啊?魯牙保心中暗暗叫苦,再也等不得了。他轉身,朝著身旁三四步遠的小四一抱拳,輕聲告辭道“你家少爺在忙,小老兒就不打擾了,先回了。”
雪四嘻嘻一笑,道“魯牙保,急什麼,我家少爺馬上作好畫了,你再等一會。”
還要再等一會?魯牙保嘴巴張了張,剛想說他還有急事要辦,下次再來拜訪等等的場面話,無意中瞄到他掛於腰側露出半個靛藍色縷金波紋的錦綉袋,心中一抖,話鋒急轉,道“等一會無妨,小老二不忙。”
這個叫做小四管事的人,腰上掛著的靛藍色縷金波紋的錦綉袋,可不是一般普通人可以隨便系在腰上的,原來這屋裡的兩個男子皆是公門中人。
民不與官鬥,尤其是他們這些在牙行混飯吃的牙人,操著是賤業,私下時常幹著一些見不得光的買賣,最忌諱與公門中人打交道。
魯牙保此刻已不敢暗中叫苦,而是膽戰心驚的想著,自己近年來私底下與人合夥接手的幾個銷贓的大買賣,其中出了什麼紕漏不成?
正當魯牙保絞盡腦汁,想著自己幹過的一些隱秘事,越想越膽寒,後背和額頭泌出一層密密的冷汗之際,他耳邊傳來一道清潤的男聲,“這畫中人你可見過?”
條件反射,魯牙保頭也沒抬,嘴巴一張,就道“沒見過。”
一旁的雪四不滿的推了他一下,罵道“老傢伙!看都沒看畫,就說沒見過。”
魯牙保被他一推,一個不穩,不由往前踉蹌了一大步,差點撞到畫紙上,他及時剎住身形,與畫中身姿文弱相貌俊秀的少年男子來了個面對面。
畫中的少年人,不是李公子是誰?他一下改口道“見過,這畫中少年郎不就是畫技超群的李公子。李公子畫得一手好丹青,乃是我們南陽城裡有名的畫師之一。”
原來要他來,是認人的啊,魯牙保鬆了一口氣之餘,方瞧清立於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