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之近,手持畫卷之人的真面目。
那人年約二十四五歲,面容清俊,文質彬彬,笑著對他道“魯牙保,在下沒惡意,你莫要驚慌。畫中人是我在北朝做生意時新結交的一位好友,我剛從北朝做生意回來,他家裡出了事,他暫時回不來,託我帶信給他妻子。我聽他說,他在南陽城居住的院落是你當初從中作保,從你手裡買來。李公子是我新交的個朋友,她的妻子賈氏並未聽說過我。所謂受人所託忠人之事、我請你來,一是想請你確認一下,我朋友家是不是住在南街的小柳巷,二是,那個賈氏乃是一個婦道人家,一人居住於南陽城中,為了避嫌,我想請你幫個忙跑一次腿,將我朋友的家信送於賈氏。”
魯牙保聽得面前不知姓甚名誰少爺的一番話,只覺得他的話,漏洞百出,不盡不實,理由過於牽強。送信誰不可以送,為什麼非要叫他去送?
他剛想找個理由婉拒這個莫名其妙的送信差事,立於一旁的雪四將一錠白銀和一份薄薄的信封塞到他的手裡,語氣強硬的道“拿著,這十兩銀子是我家少爺給你的跑路費。你還不趕快送信去!”
說著,雪四就推著魯牙保,將他趕出了書房。
張明峴望著手裡新作的畫像,這畫像,他還是回憶第一次見到霍青玉身穿男裝的樣子畫下來的。他從懷中掏出火摺子吹亮,點燃筆墨未乾透的畫卷,凝視著畫卷在銅盆中漸漸地化作黑灰,喃喃低語道“藏的夠深的,原來你竟有一手好畫技,我們夫妻倆以後倒是可以夫唱婦隨了。我的玉兒啊,收到我的信,你可會來赴約?”
日落黃昏,晚霞滿天,吃得一大碗滷肉面的霍青玉由著昌媽媽攙扶,在院子裡散步消食,聽著昌媽媽說請穩婆的一事兒。
穩婆的事兒,昌媽媽只說到一半,亦聽到院門外突地響起一陣敲門聲,“平安,去開門,看看誰來了。”昌媽媽朝著廚房叫著。
在廚房刷碗的平安扯高嗓門應了一聲“來了”,邊將一雙溼漉漉的手往腰間圍著的圍兜上擦,邊跑去開院門。
不一會兒,她拿著一份沒具名的白皮子信封,疾步走到霍青玉面前,遞上,道“少夫人,是魯牙保親自送來的信。魯牙保好奇怪啊,我問他哪來的信?他只說北朝來得人請他轉交給少夫人的家信,我叫他進院來喝口熱茶,他說家裡有急事,急忙忙的就走了。”
昌媽媽伸手接過平安遞上的信件,不以為意的道“奇怪什麼奇怪,魯牙保家裡也許真有急事,你話多什麼。少夫人待會要沐浴,廚房裡的熱水燒開了沒?”
“水在燒了,奴婢在洗碗,碗洗好,水差不多也燒開了。”平安答完,轉身回廚房繼續洗碗去了。
昌媽媽把手中的白皮信封左右翻看了一下,對著霍青玉道“少奶奶,這信封上沒寫了一個字,魯牙保是不是送錯信了?”
家信?她哪來的家?霍青玉一臉平靜的伸出手,道“信給我。”
昌媽媽把信放在她伸出的手裡,熱心地道“少夫人,天要黑了,老奴先扶你回進房,你回房後再看家信也不遲。”
霍青玉手捏著信,眼底閃過一抹冷意,道“信不會長腳跑了,隨時可看。”
霍青玉洗了個澡,洗好澡,讓平安擦乾了髮絲,為她編了個麻花辮。
外罩一件長至膝下天青色綾緞襦衣,身下一襲雪白色細布棉長裙的霍青玉,叫平安點亮插了六支蠟燭的銅質燭臺,便坐在書桌旁,慢悠悠的拿起信封,取出信封內的信紙。
上好一張的宣紙上,只寫著一行毛筆小字;玉兒,明日巳時,聚賢樓見。”
☆、第62章
巳時;又名日禺,按照這古朝代的時辰演算法,是早上九點至十一點的時間。
聚賢樓,離她住的南街小柳巷位置不遠;穿過至北的顏家巷私塾;位於北碗橋近處。
她要是租一頂人力小轎子去得聚賢樓;來回算上只需半小時的腳程,方便得很。
聚賢樓,乃是天戈齋少東家三番兩次的下帖,約“李公子”一見的地方。
張明峴那廝,派魯牙保送信來,只是給她一個小小的警示而已;他是在告訴她,你在南陽城的一切,我都知道,你跑不掉!
一大早的約她這個大肚婆去聚賢樓,不可能是專門請她喝茶的吧?
他不過是給她出了個選擇題,意思是,她若是不去赴約,他就會親自登門見她!
早來晚來,那廝早晚得來,這樣的結果,她不是早就料定!
明日去不去聚賢樓赴約,去和不去,無所差別,結果也是一樣的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