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們不可能經過北門回柔然。
而是要從南門出城,然後在沐州城附近綿延不息的山脈間繞行,從陡峭山路中穿梭走遠路回到柔然大營。
這便意味著。她此時可能是在沐州城附近的山林中。
先前慌亂失措,崔翎所有的智商都暫時短路了一下。
但現在,為了這最後一絲生存下來的希望。她幾乎將全身所有的雷達都全部開啟。
她想起了在盛京時,曾向袁大郎借閱過沐州城地圖的。
當時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她因為對石修謹不大信任,所以想要將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不僅記住了石修謹所給出的兩條可能路徑沿途會經過的城池村鎮,記住了山野林間哪處可能會有淡水和充飢的野果,哪處可能會有野狼猛獸夜襲。
她還記住了沐州城外綿密分佈的山林走勢。
好吧,崔翎承認,她來到盛朝之後的這十五年,一直都是處於節能環保的懶迴圈狀態。
懷著得過且過的心態。她基本上懶得花費心思去爭取什麼,懶得想,懶得說,更懶做。
因為覺得不值得。或者沒必要。
但唯獨有兩件事,她卻肯為之殫精竭慮,不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都在所不惜。
第一件,是美食。
第二件。就是自己的小命。
而現在,此刻,正是她生死存亡的關鍵!
崔翎聳了聳肩,扭了扭頭,然後轉動一下手腕和腳腕。做好熱身運動。
等到下一個曲度比較大的顛簸時,立刻傾力往側面一壓,木桶應聲翻倒。
她忍不住為自己喝彩,“做得好!”
然後,她十分艱難地將木桶將反方向挪動,一點點,一點點,再一點點。
終於,木桶從馬車上跳躍而起,沿著崎嶇陡峭的山路一路滾落而下。
崔翎被木桶巨大的衝擊力撞得生疼,但是她心情卻很愉悅。
木桶的蓋子掉了,她看到夜色映照下發著微弱熒亮的光線,有濺起的水珠滴落到她眉梢眼角。
那是被積雪掩藏著的青山。
樹影高聳入雲,密密麻麻的一片,有陰冷的寒風捲過,樹葉“沙沙”,抖落一大團的冰沙。
那是延綿不盡的林海和雪原。
她都要笑出聲來了,真好,這裡果然如她所料,是沐州城外的山脈。
而她終於,掙脫了擄劫她的那些人的魔爪,重獲新生!
木桶撞擊在一棵參天古樹的軀幹,崔翎連忙抱住頭蜷縮身體,將自己捲成一團。
只聽“砰”的一聲,木桶應聲四裂。
在巨大的衝力中,崔翎雖然受了點皮肉之苦,但神志卻還清醒著。
她深深呼了口氣,然後嘗試著坐起,站立,走動。
手臂和臉上有涼涼的液體緩緩地在流,可能是擦破了皮,但很好,她的筋骨並沒有受傷。
她還能走,能跑,能逃。
聽到不遠處馬蹄停歇轉向往回趕的聲音,她來不及多在這裡休息停留,便立刻閃身穿進了山林。
她知道夜裡的山林中可能會有危險的猛獸。
但她寧肯成為猛獸的夜宵,也不要叫自己落到柔然人的手上!
但崔翎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小看了擄劫她的這兩個柔然人。
紀都從前常在夜間捕獵,目力遠比常人要好,儘管是在這漆黑一片的山林間,他所能看到的視野也要比別人更大一些。
他一路追蹤到木桶的碎片處,看到地上有一行歪扭的腳步,一路往深山裡面而去。
副手那耶見人丟了,氣得哇哇大叫,“這娘們竟然敢跑!若是叫我將人逮了回來,一定要叫她嚐嚐我這鞭子的厲害!”
臨行前,他們是在汗王面前許下軍令狀的。
若是此行未成,回到部落之後,都要領受懲罰。非常時期,為了以儆效尤,不叫底下的勇士喪失士氣,他可以想象到,這懲罰該有多麼地可怕!
他不像紀都,是汗王的小舅子,就算出了事,也有王后作保。
像他這樣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平民,若不能將這袁家的娘們帶回去,恐怕會掉腦袋。
事關性命,本來就兇野強悍的人。自然更加窮兇極惡。
紀都瞥了那耶一眼,指了指相反的方向說道,“你去那邊搜。我去這邊找。”
那耶不疑有詐,果斷地應了。揮舞著長鞭便向對面山林子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