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蕭四一貫遇事波瀾不驚,用笑容把自己冷漠的內心掩飾的很好,此時在他灼灼的目光下,也有種被人完全看透的感覺。
“秋莊主請放心,對於此事,蕭某和其餘幾位都會竭盡所能的。”蕭四終於還是扛不住他的目光,做出了讓步,如此說道。他當著眾人的面如此說,也就意味著他以後再也不會像以前那般只把一切當做遊戲,也不能不顧他人的生死。雖然,他本來就是個內心和夜六一樣冷漠無情的人。
“好!好啊”隨著他的話落,秋溟欣慰地閉上了雙眼,雙手無力地垂下。一代武林泰斗就這樣與世長辭。秋水瀲灩成傳說。
“秋叔叔!”譚興明一把接過了秋溟,失聲痛哭。不久前才失去自己的父親,而今又親眼見著與自己父親一向最為交好的秋溟離去,譚興明此時內心更是悲痛交加。一絲鮮血自嘴邊溢位。
“大師,你怎麼樣?”夜六扶住瑤瑤欲倒的瞭然問道。雖然他一向行事不怎麼正道,但是,也看不慣一代宗師這個樣子,所以上前扶住了他。
瞭然倒是釋然地笑了笑,搖頭道:“人固有一死,譚師尊去了,現在連秋莊主都去了,看來我等下也該去和他們會合了。如此也算不錯,畢竟路上是不會寂寞了啊!”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如果真的那麼想死,還在這兒廢話什麼?不如自己早些去得了。你死了倒不要緊,就是不知道你少林的那一幫小和尚好不好過了。”不過一句,夜六又恢復平日的本性。惹來眾多武林人士的白眼。
瞭然反倒是笑了,欣慰地看著他,“呵呵,看來江湖中的妖顏公子也還是有心有性的,人性本善,這句話一直都是對的。有你們在,江湖的安定也不會遠了。這樣,和尚我倒也放心了。”這句話一說完,人已經坐定,維持著唸佛的姿勢,面上掛著佛主一般寬恕眾生的笑意,只是,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
“老和尚,你這算什麼?快起來。別以為你坐著偷懶,就可以把江湖的重擔交給我們,你妄想!”夜六氣呼呼地說著,看到旁人又是一陣指責。
看到此處,意隨無聲地笑了,什麼時候,這樣萬事無心,行事如妖,沒心沒肺的妖顏公子也有心了麼?
“傾雪,弈師兄,小染兒,你們都還好吧?”意隨一到了幾人身邊,便問道。
“嗯!”
一道玄影閃過,莫言已經站在了眾人面前,依舊是冰冷的神情,依舊是冰寒簡潔的話語,“人追丟了。”
緊接著,凌宇也奔了回來,不過,卻是快步跑到了意隨面前,然後向眾人搖了搖頭。
“啊!這可如何是好?”
“沒追上來人,不就意味著後患無窮!”
“那人到底是什麼來歷呢?”
意隨看著場中說法各異的眾人,言語激烈,卻惟獨忘記了地上躺著的,永遠不會再醒來的人的那些人。心底無奈一笑,這世間啊!到底是怎樣的冷漠了?
“我大概知道他是誰了。”莫言在眾人激動過後,冷冷地丟擲一句,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是令眾人莫名一愣,對著瞭然的方向,他說,“梵虛珠不久當歸。”
經此一亂,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已去其三。大浪淘沙,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一次,武林的領袖換成了新一輩的俊傑,江湖四公子,儼然就是其中的頂尖。
第二日,秋若水與秦暉方才得信歸來。對著秋溟的棺木哭了整整一夜,而秦暉也在裡面陪了一整夜。
再三日後,再出來的秋若水已是面無多餘的神色,只是蒼白著面色有條不紊地安排著秋溟下葬的相關事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如果不是她紅腫著雙眼,也許還真會有人信。對著蕭四也只剩下客氣,再無從前的傾慕之情。
也是在這一日,蕭四、夜六等人便自請送了然的靈柩去少林,意隨幾人也同請前往。綠染則道:“既然梵虛珠已有著落,本侯也就不摻合此事了。”然後,又玩笑著說道:“不過,到時你們找到無絃琴可要記得讓人通知我哦!”然後,自帶人回洱海去了。
幾人才到山下,便見了然座下的大弟子忘禪已經領著一干人在此等候了。待幾人走到面前,這才神色如常地道了聲佛號,而後道:“有勞幾位施主了。”
“還請忘禪師父節哀才是。”蕭四還禮道。除了夜六,意隨幾人都跟著對他見過。
忘禪神色無悲無喜,倒是面帶笑意,明明才三十出頭的年紀,竟透出看破紅塵的智慧。他說,“師傅此去得以脫離苦海,跳出塵世,正是我佛正果德成,貧僧又豈有悲哀之禮。”言罷,只是面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