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度,至今終是無果。
小梅近前不安地喚了聲“君上”。
瑾帝再一次細看這裡的一草一木,好似那人還在弄弦而歌《六絕》。六絕,六絕,聲聲絕,去意絕。其實,她本就無心,何必強求,何必強求。轉身,他大步離去,不再回頭。
而慎王則還在細查宮裡。終是發現廢帝之妃汪貴妃當日曾到過拘風閣一次。再一細查,宮中“斷魂”遺失。
然後,眾人只知道,廢帝時榮寵一時的汪貴妃,而今形同入了冷宮的汪妃及其一干侍者皆被處死。其餘的,再無可知。
無人知曉,慎親王突然連下了數十道密令,追回風露公子。可惜,也終究沒能追回已經遠走的人。
馬車驀然不動,周遭被十數黑衣人團團圍住。殤縱是武功極高,奈何所來之輩亦是不凡。突然一劍刺入殤的手臂。頓時其餘人都向馬車衝來。
“小姐,快走。”殤在黑衣人的亂劍下,依舊掙扎著喊道。
而在那劍就要刺向意隨時,月傾雪已長袖一揮,瞬間擊出。化解了危險。隨後,人也一躍而出,與黑衣人打鬥在一起。一招一式,盡皆全力。意隨一躍,向月傾雪靠去。
“你來做什麼?”月傾雪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氣憤。
“我從來不會拋棄朋友。何況他們明明是衝著我來的。”意隨朗聲道。
“你——”月傾雪只說了一個字,便又不得不去應付來人。
其實要不是這時情況緊張,意隨絕對會大笑三聲。平日裡,與月傾雪鬥嘴,她可是從未贏過一次啊!只是,此時,實在不是好時機。
打鬥拉開,三人對十數人,實在不是什麼好情況。而且這三人中還有一人只會一點輕功。現在,殤又受了傷。幾人身上很快便掛了彩。形勢一點也不好。意隨仗著自己的一點輕功,時不時的給月傾雪提醒,二人倒也配合默契。
“你們是何人所派?”意隨沒有抱絲毫希望地問道,卻不想還真有人回答了。
其中一個黑衣人嘿嘿一笑,卻是怒氣橫生。他厲聲說,“吾等曾受飛鳳先生之恩。今日誓必為先生報仇,取你性命!”
原來,世間還真有恩情一說?原來,世間還算是有人能記得別人的好的。這一刻,意隨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很高興。
只是鳳衍的死,到底是誰的錯?說是自己的,卻是沒有錯。只是,傾雪卻是白白被拖入其中。說到底,意隨能容忍別人傷害自己,也能眼睜睜地看著不相干的人喪命,卻惟獨接受不了自己重視的人被他人所傷。這一點上,月傾雪和她很相似。
不過,殤不愧是月傾雪出色的手下,即便已經身負劍傷,依舊砍了六七人,最後幾人也被月傾雪所殺。
秋風卷地,百草枯折,再混著鮮血,可不是什麼好風景。
意隨扶著已經在喘息的月傾雪說道:“我們走吧!”
正要轉身,便聽殤一聲大喊,“小心——”
一道劍光閃電般地向意隨刺來,可是意隨卻感覺這一劍好慢好慢,慢的自己都看清了一切,慢的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劍一寸一寸的刺入月傾雪的胸口,刺入她心臟的位置。
殤的劍也終於在他臨死的那一刻刺入了黑衣人的胸膛。
意隨想動一動,卻奈何,被她撲地緊緊的。鮮血就那麼洶湧而出,紅的耀眼。
為什麼,為什麼?傾雪我不值得你這麼付出的?意隨只能感覺到眼中一片酸澀。
月傾雪掙著口氣,艱難地笑了,她微弱的聲音飄來,卻令意隨更加的心如刀絞,疼痛難當。
她說,她笑著說,“因為,我,我知道,換了你,也一樣。別傷心,我,很,很高”
隨著那一支手臂無聲地滑下,意隨腦中一片空白。世間萬物,猶如無物。
凌雲閣那晚,她淡淡地就看穿了自己。她說,林公子?或者是——林姑娘?
曾經,就因為自己不告訴她那墨菊的名字,她就暗中讓自己參加了那什麼金菊會。
無稽山下,她故作無意,明明就是關心自己的安危,卻偏偏要裝作冷淡。
樊城外,她咬牙切齒地說,不行,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好了,歇好了,你再上馬。你必須學會上馬。
秋水山莊,她處處護著自己。卻也比誰都信任自己。
吳府的那一次,自己昏睡了三日,身中幻花,她守了自己那麼幾日,卻在自己醒來時表現得漠不關心。
那次的無弦迭夢,自己深陷夢境,是她的呼喚,最終將自己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