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疲倦,倒頭就睡,忘了這茬。這時想起,她趕緊扭著霍安激動道,“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看見誰了?”
霍安抽出木牌來,淡定地寫:“顧驚風。”
蘇換哦了一聲,“他偷偷摸摸來見過你了?”
霍安點點頭。
蘇換怔怔地瞧著那木牌,覺得無比失落,一時什麼話也不想說了。
二人原本還想去謝別彭公,不想小紫細聲細氣說,“彭公今日睡懶覺。”
二人又想去辭別一下顧驚風,小紫繼續細聲細氣說,“那個賣色的話癆子啊?他不在房裡,他這時在藥房淬藥。”
霍安一聽淬藥二字,背脊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淬藥真的好非人。
於是二人只好規規矩矩下山了。
天色還早,白頭山的松林,還是他們來時那麼密,山風陣陣吹過,發出嗚嗚的松濤聲。
霍安牽著蘇換慢慢走,蘇換走著走著忽然抬頭說,“霍安,你總有一天能說話的吧?彭公那麼厲害,連死硬了的顧驚風,他都弄活過來了。”
霍安看著她亮晶晶的眸子,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彭公對他說的是,也許,可也許是多久,誰也不知道。
蘇換看他不作表示,努力忍住失望,慢慢說,“沒事,我說過不會對你始亂終棄的,你放心。”
霍安笑了笑,低頭去吻吻她眉毛。
蘇姑娘調節調節自己,又振作起來,迎著霞光萬丈,牽著她夫君,高高興興下山去了。
二人在阜城休整一日後,便悠然往保寧回趕了。
霍安自從白頭山下來後,十分愛睡,每晚沾床就睡,讓蘇換十分懷疑,那個彭公徒有虛名,非但沒醫好霍安的嗓子,還讓他有了嗜睡的後遺症。
有時見著霍安白日裡都不醒,蘇換乾脆懶得喚醒他,由著他在客棧裡整日整日的睡,睡醒了再走,反正他們不趕路。
於是回程就這麼慢了下來。霍安一路走走睡睡,快七月半時,離保寧還遠著。
這日是七月十五,正值中元節。
二人走到一個小城。
蘇換的心境已平靜下來,來來回回折騰了月餘,結果霍安和她交流還是靠寫,讓她備受打擊,只是她把這打擊深埋在心,還在內心深處不斷咒罵彭公徒有虛名扭曲變態折磨霍安折磨她,結果現實還是這麼殘酷。
可殘酷也要繼續活啊。
她打起精神來和霍安說,“今晚我們別出去逛。”
霍安這幾日精神好多了,看著和往日一樣龍精虎猛,就連睡懶覺也慢慢少了。他聽了蘇換這話,好奇地用目光問她,為什麼。
蘇換大驚小怪道,“今天中元節你不知道?百鬼夜行的,咱們衝撞不得。”
於是二人找了一處客棧落腳,早早就吃過飯回房了。
七月已熱,蘇姑娘倚在窗邊看月亮,一邊用手扇風,一邊問霍安,“熱水送來沒?”
她好熱她好熱,她要洗澡她要洗澡。
片刻後,客棧小廝送了熱水來。
蘇換關好窗,轉過身去說,“霍”
她安字還沒出口,牙齒已開始抽抽了。
霍安居然又睡了!
她一邊脫衣服,一邊內心問候彭公祖宗十八代,非但沒將霍安嗓子治好,反倒將他折騰出太監的傾向。就說前一晚,她好心情地撩撥他,他居然毫無反應,小霍爺睡得比他還沉。
啊啊啊,回想當年,霍爺衝鋒陷陣那是多麼勇猛。
於是她憤憤地去洗澡,故意把水潑得很大聲,可香噴噴洗完澡往床上一爬,好失落,霍安睡得各種香,漆黑濃密的眼睫毛靜靜兩彎,像兩隻睏倦不已停歇不飛的蝴蝶。
蘇換氣呼呼將薄被一裹,背過身去,睡覺。
身旁的霍安翻個身,一隻手臂甩過來,沉沉撂在她腰上。
蘇換扭扭,煩躁地一把撩開他手臂。
沒清靜多久,霍安的手臂又從後面撂來了。
她又推開。
他又撂來。
她又推開。
他又撂來。
蘇換怒了,猛一轉身,“霍安你好好睡行不行!”
她的聲音嘎然而止,止於那兩彎睫毛振翅輕飛,緩緩睜開,兩顆黑葡萄一樣烏溜溜的眼珠子,含笑盯著她,一派清明,哪有半點睡意。
她呆了呆,反應過來,更怒了,“霍安你這混”
霍安笑著挺身迎去,用嘴將蛋字狠狠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