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吃酒的。這個時候,總得穿得體面些,對襟長衫子是要的。做長衫子剩下的材料,還可以做中衣,這種湘綢最是柔軟貼身了。”
蘇換聽著十分有道理,不由佩服道,“覃嬸,你知道的真多。”說著又叫小夥計搬了兩匹湘綢來選。
選來選去,最終選了兩匹棉麻布,一匹淡藍色,一匹黑色,又選了一匹天青色的湘綢。因為覃嬸說,霍安長得高,肩寬臂長,一匹布做兩身衣褲是不夠的,如果兩匹的話,好好裁,就可以做三身衣褲。
蘇換於是想,兩匹棉麻布給他做三身衣褲,那一匹湘綢做一身長衫子,再加兩身中衣,簡直太完美了。
覃嬸看她忙得團團轉,瞄一瞄她身上穿的灰青色粗布衣裙,“四姑娘不如也給自己做兩身衣裙罷。”
蘇換頭也不抬地說,“我用不著,又不怎麼出門,再說我又不會做。”
覃嬸笑著說,“那是,姑娘衣裙做起要繁複些。他們這布莊子賣了布,也做衣的,四姑娘不如看看。女孩子,便是嫁人了,也是要拾掇的。”
蘇換一聽,有些心動了。天氣越來越熱,她那幾身衣裙穿著有些熱了。再說,過些天要去拜訪白少爺和昆爺他們,她總得穿體面些。
於是又興致勃勃看布。
覃嬸說,“做女子衣裙,那種花軟緞適合,輕而薄,顏色又亮。哦這種天香絹也是不錯的,不易起皺,最是涼快。”
蘇換吃吃道,“有些貴吧,算了還是不要了。”
說著轉身要走,覃嬸拉著她說,“那這種吧,雙宮綢,價格比緞和絹都要便宜些。”
蘇換抬眼一看,覃嬸指的是一匹淺煙霞紅的細綢,隱隱有暗紅花紋,很是漂亮。
於是她又心動了。覃嬸笑著說,“小兄弟,將那匹煙霞紅的雙宮綢取來看看”
誰知,她話還沒說完,一個女子聲音說道,“那匹煙霞紅的雙宮綢,給我看看。”
蘇換轉頭去看,一個穿桃紅撒花長裙的女子斜睨她一眼,又冷豔地轉過頭。她身旁站著一個穿藍裙的婢女,正瞪眼叱責那小夥計,“愣著做什麼,快拿給我家小姐看吶。”
小夥計撓撓頭,賠笑道,“小姐,這位姑娘先說看的。”
藍裙婢女不屑地瞄一眼蘇換,“她買了嗎?”
蘇換扯扯覃嬸的衣袖,低聲道,“覃嬸,不看了。”
她想,初來乍到,霍安那麼辛苦,她不能給他惹妖蛾子。再說,這種姿態,她瞭解,跟她那二姐一樣,走高貴冷豔路線的,向來用鼻孔看人,犯不著去惹。
覃嬸瞧著這主僕二人很是盛氣凌人,倒有些氣不平,淡笑一聲,對那小夥計客氣道,“小兄弟,你再取一匹出來給我家姑娘看,這匹就取給這位小姐。”
小夥計為難道,“可可這種花色的雙宮綢,小店只剩一匹了。”
藍裙婢女趕緊搶過話頭,“那我家小姐先看。”
她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囂張地響起,“我家四姐姐先看。”
蘇換轉頭一看,吃著油酥糕提著菜籃子的蛐蛐跑進來了,放了菜籃子在腳邊,吊兒郎當地斜倚在曲櫃邊吃糕,昂起下巴,一副你惹老子老子正閒的模樣。
那藍裙婢女氣得臉紅,“你”
蛐蛐不耐煩道,“夥計你耳聾吶,快把綢布取給我四姐姐看。”
小夥計趕緊去抱布匹。
那桃紅長裙的小姐終於轉過頭來,嫌惡地看一眼滿嘴油糕的蛐蛐,又轉過頭去,冷聲道,“這匹布我買了。明翠,付銀子。”
說罷,似乎不願多看蘇換他們一眼,轉身就要走。
那叫明翠的藍裙婢女哼了一聲,又鄙夷地看一眼穿粗布衣裙的蘇換,穿得還不如她呢,買得起這綢子嗎?
蛐蛐冷笑一聲,左手肘一抬,正正壓住小夥計放到曲櫃上來的綢布,“不好意思,我四姐姐先看上,先買下。”
小夥計好糾結,左右賠笑。兩個女人搶一匹布,這種戲碼他時常見,大多是趕緊去庫房抱出同一花色的布匹出來,息事寧人。可是今天不巧吶,這雙宮綢不算什麼稀奇綢子,可這煙霞色好看,賣得只剩一匹了。
桃紅長裙的姑娘驀然回身,柳眉倒豎,冷臉冷色將蛐蛐看著,又去看蘇換。
蘇換覺得沒必要鬧妖蛾子,低了頭去拉蛐蛐的衣角,“蛐蛐,走。我不喜歡這匹綢子。”
蛐蛐頭也不回,上下打量那桃紅姑娘一眼,“四姐姐,你漂亮,這綢子顏色最襯你,換成別人穿,搞不好糟蹋了這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