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蒼老,自是從這一刻開始,他終於清楚認知,權勢利益之漩渦,靠近的人,便是無一倖免。可甘之如飴,也會如飲鴆止渴,生與死,不過只是眨眼之間,稀疏平常,影響不了其他人。
從御清殿出來這一路上,他不曾發出一聲,漠然走在我身後,沉默如一口枯井。我記憶中那個威嚴而春風得意的男人,還是那一張臉,卻永遠失去了生活顏色,仿若單薄而枯燥的黑白素描。
“父親回去好生思考,明日福公公會跟著我們一同前往,哪般話語可說得,父親自己心裡分寸拿捏得好才是。”語畢,我轉往側路。聽聞身後,淡淡問我:“蓅姜,這可是你想要的結果?”
我不曾回頭,無喜無悲,緩緩踱步而前:“因果報應,父親又何必問出此句話,豈不多餘?”
既然是打定了唱一出白臉人生劇落,又怎能連後路都沒有想好?人世間,翻手盛雲,覆手展雨,那是極致酣然,可敢做,也要敢為。便是作惡報應,也能吞忍得下。
不然,不如學母親,吃齋唸佛,堅信這一生,神佛庇佑,便是到了死期,也仍舊懷有,積善積德的期許,也是不錯。
這一夜好眠,許久不曾這般,便暗猜父親這一夜是否煎熬難耐,哥哥受困之時的滋味,現在換回父親來嘗,當真是風水輪流。
已是初春時分,天氣略有轉暖,退了素白一片,紅牆碧瓦,格外鮮明,就似新洗了一般。福來來時,我正試著一件新裁的豔紅緞衣,暗色雙線繡牡丹圖,領沿袖口皆有金絲抽邊,看起來頗為華麗。
“老奴是奉了皇上之命,跟著娘娘一齊去這走一遭。”福來身形臃腫,費勁兒的彎著腰,態度十分恭敬。
我淺笑,披上邀月遞過來的赤色鹿茸裘襖,側過眼看他:“那便有勞公公您了。”
“娘娘這是哪裡的話,老奴跟著去,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