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不得走出松林半步,一應吃穿用具都由人送過去。香竹的父母也是府裡下人,陸續被打發到莊子上做活去了。
外面街頭巷尾的流言,在凌慎之那些市井朋友的幫助下也漸漸壓了下去。那些人中頗有好狠鬥勇之徒,整日在街上閒晃著,聽誰議論凌先生就過去一頓胖揍,嚇住了不少人。隨後關於富家小姐有孕和平民丫頭退親的真相也被有心人揭開,原本就是和凌先生無關的。範嬤嬤聰明地利用確實發生的事添油加醋,雖然比憑空的流言更可信,但若事實一旦揭開,編出來的東西也就站不住腳了。
藍如琳被藍澤禁足在院中,尋死覓活鬧了幾次,只換來藍澤更重的責備,連房門都不讓她出了,沒過多久就匆匆給她尋了一門親事,乃是馮主簿家的一個親戚,剛剛點了外省縣令,家中獨子比藍如琳大了四歲,正好議親。
雖然門第不般配,以藍如琳庶女的身份來說也是太委屈了,且是越過了做姐姐的如瑾和藍如琦先訂親,禮法上也有些說不通,但藍澤對藍如琳實在頭疼,又覺得她的性子嫁給高等門第會惹禍,經人一提便定下了。藍老太太對此沒說什麼,只說既然妹妹訂了,也著緊給如瑾和藍如琦尋著。
藍澤當場應了不假,回到房裡,秦氏和他商量的時候,他卻說:“且不忙,等一陣子再說,母親那邊你先敷衍著。”
“侯爺,瑾兒和琦兒都到了年紀,不好再拖了罷。等一陣子是等多久呢”
“不急,最多兩月。”
藍澤沒頭沒腦的話讓秦氏十分費解,隔日如瑾獨自與她在房中時,就悄悄將此事和如瑾稍微透了一些。如瑾頓時一驚。
“父親最近出去的次數倒是少了,但我覺得更加不安,劉姨娘出了那樣的事他也只發了兩次火,過後還是興致很高的樣子,像是有天大的喜事似的。”如瑾焦躁地將手中茶碗轉得飛快,蹙眉思慮,“他說等兩個月,到底在等什麼真是,我們在外院的人手太少了,只憑幾個人能打探的訊息有限,父親做了什麼我們完全不能知道。”
經過了內宅這麼多的事,每次雖然兇險但也安然度過了,可這回如瑾第一次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她重生之後的時間還是太短了,沒有容她從內宅騰出手佈置外宅的工夫。
父親到底在等什麼,難道他所做的事情還跟自己親事有關麼?如瑾暗暗心驚。
猶記前世,她名聲雖然被汙,卻也用不著非上京不可,但父親就是一意孤行地送她去選秀,最後才落得那般光景。這一世,父親又在籌謀什麼?
似乎這個夏天出奇得熱,剛進七月,大清早也有暑熱漫進屋子來,悶得人再也睡不著。因為擔心著父親,如瑾這些日子一直沒能安睡,常常在半夜被噩夢驚起,然後只能睜著眼直到天亮。
這個早晨她難得迷濛著睡了一會,卻很快就被熱醒。“拿碗蓮子湯來,要冰過的。”她坐起來喚婢女。
值夜的青苹已經起了,正在外間收拾,聞聲立刻走了進來,看見如瑾一頭一臉的汗,連忙拿帕子給她擦去。“姑娘,還是別用涼東西了吧,雖然天熱,但您脾胃一向虛弱,奴婢給您拿碗溫的來可好?”
如瑾只穿了一件淡月白色薄綢寢衣,雖然極其輕薄,但也被汗水浸透了,黏在身上只覺難受。“打水給我沐浴。”看了看一臉擔憂的青苹,最後還是聽了她的勸,“溫的就溫的,去拿吧。”
青苹笑著去了,幾個近身伺候的丫鬟打了熱水進來,將水兌好,請如瑾到屏風後去沐浴。待到溫熱的香湯浸潤了身子,如瑾這才感覺到舒坦,將頭靠在浴桶邊沿微閉了眼,任由丫鬟替她輕輕擦洗。
“姑娘,植造房郭婆子一早遣人悄悄來報,說昨日有幾個婆子到錢嬤嬤跟前告狀去了,無意中被她知道訊息,趕緊來告訴姑娘。”碧桃進屋遣退了其他丫鬟,貼在如瑾耳邊道。
如瑾眉頭一皺,剛剛將夜裡噩夢引起的不快平復下去,泡在水中覺得舒適了些,就又有這種烏七八糟的事情來打擾。“告什麼狀?”語氣中帶了些許不耐煩。
碧桃拿起澡帕輕輕替如瑾擦洗,一邊小心翼翼說給她聽:“郭婆子只是聽聞了風聲,但沒打聽出大概,讓您和太太晨起去請安時小心些就是。”
“有什麼可小心的,不過是些長舌婦罷了,我們行正走直,難道怕她們惡意中傷?”如瑾閉著眼睛靠了一會,水溫有些涼了,索性不再洗,起身穿了衣服,“我倒想知道是什麼人告的什麼狀!”
梳洗完畢去見秦氏,藍澤在那邊,兩人也是剛起不久。因為劉姨娘之事,藍澤和秦氏之間略有冷淡的關係也就重新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