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王晃悠悠坐了起來,捉了兩個迎枕倚靠在榻邊櫃上,歪著腦袋,半眯著眼睛,仍是一副醉酒將睡的模樣。
“本王的側妃這些日子養花弄草做繡活,與深宅貴婦無異,弄得本王還以為娶錯人了,敢情在這裡等著我呢。”
娶錯人?“那麼王爺是把我當成什麼人納進來的呢?”
“把你當成敢對著晉王餘黨的鋼刀侃侃而談的人呀,難道你不是?”長平王動了動身子以便靠的更舒服,露出笑來。
如瑾感覺心跳加快了幾分,盯著他問,“莫非王爺以為,我可以對您有所幫助?”
長平王沒回答,只問,“你不願意?”
“王爺是在說笑話麼。”如瑾覺得簡直不可思議,“我一不能文二不能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連女子該擅長的繡活都做不好,王爺覺得我能幫上什麼?若說母家,那就更不是王爺的助力了,拖了後腿也未可知。王爺當這種事是兒戲嗎?”
她頓時生了氣,努力忍著才沒表現出來,就為著長平王這種吊兒郎當的態度。爭儲,稱朕,他也說過是血雨腥風,卻異想天開的想讓她助力一二。他對自己的未來不負責,不要緊,可藍家現在和他綁在一起了,讓她怎麼不生氣。
長平王笑吟吟看著眼前少女微有薄怒的臉龐,拍了拍身邊空出的地方,“過來坐。”
如瑾不過去,緊抿了嘴,眼睛不眨的直視著他,等著他回答。
長平王哈哈的大笑起來,如瑾不由看了看窗外。花盞那些人也不知退下去沒有,他可真不知道避諱。長平王將她這個動作也收在眼裡,聲音帶著些許醉意,說:“就為著你方才說的話,本王也知道沒挑錯人。”
如瑾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驚採絕豔的東西出來,因了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肯定,反而更加疑惑和擔心,當然也就更加生氣。藍家上上下下的性命可全都拴在長平王府呢!
她不由暗暗咬住了唇。
她選錯了嗎,不該為了報恩隨便答應他嗎。上一世她對進宮無所謂,這一世也並沒有努力避開長平王,所以藍家難道又要面對那樣的命運?一念及此,她的目光就冷下來,神色也變得凝重。
當她未出嫁時,隱隱覺察出這個王爺的鋒芒,領略了他的棋力,看見了他手下崔吉一眾人,所以略微猜測出他的不安於現狀,也抱著他起碼能自保的心態,在他要納她時,沒有過多因這一點而排斥,將恩情放在了首位。
可是,住進了王府,聽他親口說了以後的打算,再近距離接觸了他的各種讓人捉摸不定,如瑾心中忐忑越來越深。此時面對著一副兒戲態度的他,心裡的火氣就蹭蹭的上冒,幾乎壓不住。
長平王的眼睛眯了眯,緩緩說:“文有臣,武有將,本王要你肩挑手提做什麼。”
“那麼王爺需要我幫哪一點呢?”如瑾詰問。
“你不覺得男人在外頭做事,家裡需要安安穩穩的有個人照看?市井之販夫走卒,朝堂之高官顯貴,乃至後宮內廷,都是這個道理。”
“若是這樣,那麼皇后娘娘的親侄女比我勝出太多,王爺有了她,又何必要我?”
“這句話是在翻醋嗎?”
“”如瑾不能理解他這個時候還要說笑話,到底是個什麼心態。
長平王嗤的一聲笑出來,“皇后的親侄女算得了什麼,若說母家拖後腿,安國公府可比襄國侯府嚴重得多。皇后打得好算盤,兩個王府都要安人,卻不知最後若是兩頭起了衝突,她要捨去哪一個侄女?”
這還算是正常的話。如瑾氣稍平。順著他的言語所指也思考起來。皇后那樣的人,要將雞蛋放在兩個籃子求穩妥,不可能想不到二取一的抉擇階段,舍哪個侄女大抵沒有所謂,只看哪邊分量重一些罷了。
可那都是後話。不管皇后最後的取捨,眼下的長平王府裡,正妃可是張六娘。
“王爺若覺得我能照看家宅,可有想過要我照看到何種程度?”難道跟著張六娘一起立規矩清內院嗎,大略是不可能。而且話說回來,那些女人還不都是這位王爺自己弄出來的,弄來了不算,還得找個人幫他管?這就是所謂的要爭儲的人該做的安排?
長平王說:“一步一步走著看嘛,何種程度,現下誰又說得準。”
敢情他還說不準。如瑾又想咬牙。
長平王又說:“張六娘前日提了想理內宅的賬,改日有空我讓賀蘭將賬目交給她,你與她一起先熟悉著,這不難吧?”
“如果王爺覺得這是必須,我盡力就是。”如瑾並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