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做事。”
劉老太太先是驚愕不已,聽到最後,沉默下來,盯著孫子看了一會,揚聲叫了嬤嬤傳家法。
劉景榆脫了上衣跪在院子裡,任憑沾了水的藤條在後背抽下一道道血口子,只管埋頭一聲不吭,結結實實捱了三十鞭子。大太太李氏等人聞訊趕來,看得心驚肉跳,可一看老太太的臉色,誰也不敢勸。待那邊打完,李氏趕緊叫人將早已準備好的溫水送上去給劉景榆喝,又抬了藤床來要將他扶上去抬走。
劉景榆滿頭大汗,額角青筋一直繃得緊緊,卻不讓人扶,大口喘著氣,直挺挺跪在祖母跟前等著訓話。劉老太太一直沉著臉從頭到尾看孫子捱打,嘴角繃得直直的,一言不發。眼下見劉景榆如此剛強,臉色才略有緩和,沉聲問:“知道為什麼捱打?”
“知道。”劉景榆聲音乾啞,“孫兒做事莽撞不知思前想後,險給家裡惹禍,必須捱打。”
“還有呢?”
劉景榆抬頭看看祖母,想了想,說:“孫兒罔顧規矩禮法,給別人添了麻煩,若是還不知悔改,來日後患無窮。”
劉老太太道:“明白就好。但明白是一樣,以後怎麼做又是一樣。我年紀大了,不可能日日盯著你們每個人管教,來日眼睛一閉,劉家在你們手上會成個什麼樣子,我也操心不來。改與不改,你好自為之。”
劉景榆磕頭:“孫兒一定痛改前非。”
從外頭回府的劉衡海聞風進了內院,恰好聽見老太太后半段話,驚詫不已,忙上前躬身請罪。劉老太太也不理他,徑自進屋去了。李氏趕緊著人將劉景榆送下去治傷,並叫了早已候在門外的郎中進內診治。
劉衡海拉了妻子悄聲問緣故,李氏也是一頭霧水,老太太那樣子又是不想說明的,結果夫妻兩個只好去問劉景榆。誰知劉景榆也是一言不發,後背血肉模糊,郎中給他清理傷口上藥,他咬了帕子在嘴裡忍著,也不叫痛,旁邊端水洗帕子的丫鬟看見一盆血染的紅水,沒多會就扔了盆,眼一閉暈了過去。
劉衡海夫妻只得安撫侄子一番,然後離開。那邊老太太發話,允許劉景榆在家養好了傷再上路回邊地,其餘的事則一概不說。劉家人納悶了好幾日,直到九月九去藍府送節禮的婆子回來說起,李氏才知道侄子捱打那天先是去了藍府。
劉衡海聞聽之後驚訝非常,才知道事情跟藍家有關,連忙到母親跟前詢問詳細緣故。劉老太太臉色一變:“怎麼,我的話不肯聽了?讓你們不要理會此事,卻偏要打聽個清楚明白,是覺得我年老糊塗,拿的主意都不對,必須你當家做主才可以?”
劉衡海多少年沒受過母親這麼重的話,連忙跪下賠罪,心裡卻叫苦,不知該怎麼跟母親解釋藍家深淺。劉老太太看見兒子的神色,冷冷一笑:“你們私底下做的事以為我不知道,真拿我當老糊塗瞞著。你若想要我告訴此事原委,就先把你給藍家侄女送嫁妝的原委說出來聽聽,如何?”
劉衡海額頭微微冒汗。給藍家的幾萬嫁妝,對外是說藍家讓他幫忙置辦的,對內,他夫妻也沒有和任何人說起詳細,連母親都是瞞著的。卻不料老太太火眼金睛,早就看出了蹊蹺。
“母親,這件事”他說不下去。
劉老太太道:“我沒有勉強你必須說,你有你不講的道理,我也有我的,你只需知道我還沒有耳聾眼花,做的事、拿的主意都不會損了劉家。你不要去為難景榆,他是咱們家的好孩子。”
“是,兒子糊塗了,請您恕罪。”
老太太又道:“你給藍家侄女的嫁妝我不追問,就算你沒有合理的解釋,那些銀子給她也不虧。若不是她,咱們家只會多一個魯莽子弟。家業想要長久,銀錢都是虛的,兒孫有出息才是正經,你記住了。”
劉景榆低頭應是。
過了九月半,劉景榆身上的傷好了七七八八,到底是年輕體壯,那麼重的傷若是換個尋常人,還不得養上三五月半年的。待傷口上的痂結實了,他便辭別祖母回了邊地。不久後周氏家書來說,兒子一改往日跟著散兵牧民廝混的做派,讓他父親幫著在軍中謀個空缺,做了小旗,雖然不是什麼正經官職,到底肯務正業了。周氏言辭間頗為欣慰,對婆婆的鞭打管教表示了深深的感謝,劉老太太拿著信笑:“她是謝我還是怨我且不管,景榆肯踏實做事才是真好。”
當時恰是冬至將近,劉老太太特意吩咐,給藍家的節禮送雙倍,並額外從自己體己裡尋了一對玉環送給小囡囡。
這些都是後話,且說如瑾和劉景榆見了面之後回到王府,進門就看見穆嫣然從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