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媽媽和碧桃的眼睛都看向如瑾,顯然是在詢問她的意思。顧忌著屋中有老太太的丫鬟在,如瑾只微微搖了搖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因了上次池水衚衕藍家宅院進了刺客之事,皇帝當時特意吩咐了人去幫著藍家收拾晉王舊宅,並且讓欽天監幫著挑選喬遷吉日,顯是不滿藍澤因病拖延著不搬進去,變著法的催他快快搬家。
欽天監挑選的日子是九月二十九,眼看著就快要到了,藍老太太卻突然病重,纏綿床榻不能起身。自從那夜兇險之後,連續好幾日都是一直昏睡很少清醒,食水湯藥都是在夢裡被人灌進嘴裡的。
“侯爺,呂管事派人來傳話,說方才宮裡來了一位公公,告訴說新宅子那邊早就收拾好了,只等咱們搬過去。後日便是欽天監選定的黃道吉日,宮裡提醒咱們別誤了時辰。那位公公還說了,若是咱們家裡搬家的人手不夠,他們可以幫咱分派些人來。”
伺候藍澤養病的丫鬟低眉順眼回稟著事情,話未說完藍澤便從床上直接坐了起來,“怎地不早告訴我!快,快給我更衣!”
丫鬟忙道:“呂管事說不用侯爺過去了,傳話的公公說完話已經走了。”
“放肆!宮裡來了人竟然不通報於我,他倒是替我接了話了!”藍澤立刻大罵呂管事,自從阻撓搬家一事之後,藍澤對這老管事是越發看不順眼。
丫鬟退開幾步以防藍澤發怒傷人,小心翼翼地將呂管事傳進來的話說出來,“侯爺息怒呂管事說,來傳話的公公只是普通小內侍,看樣子是沒什麼品級的,來去也是匆匆,勸侯爺不必特意出去見”
“他懂什麼!”藍澤氣得扔了手中沒喝完的半盞湯藥,“再沒品級也是宮裡人,都得好好伺候著,他竟敢”
“侯爺,呂管事說那公公來去匆匆只是傳話,沒有要見侯爺的意思,即便您趕去也是趕不及的。”
“滾!呂管事說呂管事說的,這侯府是他的還是本侯的?你們都聽他的嗎?”
丫鬟嚇得趕緊退下了,藍澤又打發人去外院問了一次,聽說傳話的內室果然早已走了,這才氣呼呼的將穿了一半的外袍脫掉,坐在床上直喘氣,對呂管事憤憤不已。
如瑾和秦氏幾人都陪在東間老太太跟前,聽得西間藍澤的叫嚷,打發丫鬟問清原委後秦氏就是不屑,“多大點事值得他這麼生氣,連吵著老太太都不顧了。”
如瑾知道宮裡的事情,外頭跑腿傳話的一般都是低等內侍,遂輕聲道:“看樣子不過是來個最低等的小內侍,呂管事都能看出人家身份不高,被人尊稱一聲公公是千萬分的抬舉他了,父親又不是不知道這個,竟還要上心伺候人家,真不怕丟了自己的臉。”
“他的臉有時候捨得奇怪,有時候又要的奇怪。”秦氏如今對藍澤一點沒有顧忌,直接諷刺了一句。
屋中其他下人都裝聽不見,老太太昏睡著也是聽不到的。如瑾看看老人,想起母親這話用在老太太身上也行得通。過了一會老太太跟前的丫鬟有去熬藥的,有去端水拿東西的,一時都不在屋裡,孫媽媽便皺了眉頭低聲問:“太太,姑娘,眼看著搬家的時候要到了,大姑娘入王府的日子也要到了,搬家且不提,難道大姑娘那邊就真的由她?”
如瑾看了一眼碧桃,碧桃抿嘴笑著,走到孫媽媽跟前附耳說了幾句,孫媽媽頓時愣住,難以置信的打量如瑾,“真的?”
碧桃輕聲道:“媽媽沒聽說麼,大姑娘病了好幾日了。”
“沒聽說,東西兩院都不來往了,哪裡聽說這事去。”
如瑾道:“在冷風裡跪了一夜,就算沒有我幫忙,她恐怕也熬不住。”
凌慎之的方子只給藍澤用了一回,配藥時剩下了一些,這次便被如瑾安到藍如璇身上了。哪裡都有貪心的奴才,東院廚房裡就有一個,弄倒了藍如璇讓她上不了花轎,總能拖上一陣婚期。
孫媽媽將碧桃的話又附耳告訴秦氏,兩人面面相覷驚愕了一陣子,秦氏總算回過神來,忍不住笑道:“還是瑾兒主意多。不過,瑾兒,你上次不是說”看看老太太,她將如瑾拉到窗邊低聲道,“你說咱們不能搬去晉王舊宅的,如今這怎麼好?看宮裡的意思是催得嚴了。”
對此,如瑾亦是隻能搖頭,低聲嘆道,“沒有辦法。”
藍老太太和藍澤兩個人病重的事情,御醫一天天的來,皇帝沒有不知道的,然而卻還是吩咐催促著藍府搬家,想來是不在意這個。此次不必從前,若是再拿什麼陰陽先生的話搪塞,皇帝直接能找欽天監解決事情,說不定更要催著用喬遷之喜衝衝藍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