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一謝,皇帝便沒接著再說。藍澤頭觸在地上,心中暗道好險。只罰常例,這已經是最輕最輕的責罰了,等於是什麼都沒罰。
大燕開國時定下的規矩,各等公侯除了最初受封時的獎賞之外,每年皆會收到朝廷下發的常例銀俸,千兩左右的銀子加上一些賞賜,並不值什麼,公侯們自然不靠這個過活,只是一份君恩而已。皇帝不痛不癢的罰沒了藍澤本年的常例,也就表明了一個態度,方才那些朝臣所說的藍澤的罪狀,皇帝都不認可,輕輕放下了。
藍澤高聲謝恩完畢,皇帝揚臉叫起,然後殿中便又出現了一瞬的靜默。能夠進入文英殿議事的臣子,官做到這個份上,都練就了一身人前不露聲色的本事,此時臉上都是沒什麼表情的,只有不開口的靜默才能反應出他們正在考量忖度的內心。
藍澤受不受罰其實他們並不關心,他們在意的是皇帝的態度。好比兩頭猛獸對峙搶獵物,那獵物死活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兩頭猛獸誰能佔得上風。而首輔王韋錄此刻的靜默似乎已經說明,他落了下風。
段騫身為禮部尚書,清流之首,許多時候要做出個態度來體現自身的剛正不阿。當所有人都選擇沉默的時候,往往先開口的就是他。只見他一撩朝服下拜,俯身跪在了地上,慷慨陳詞道:
“皇上,君王之威不可犯,朝廷顏面不可失,我大燕國富民強,朝野祥和,舉國安居樂業,正是繁榮大治之時。襄國侯藍澤卻於京都腹心之地上演變賣家產抵債的鬧劇,譁眾街頭,辱沒國體,引士林學子誤會非議,使吾主吾朝蒙上不白之冤,平遭世人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