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真的麼?她可才十三啊,怎麼會有”秦氏張圓了眼睛。
難怪她失態,每個聽到此事的人第一反應都是如此。因為藍如琳此次生的不是別事,而是腹中有了孩子
如瑾扶著母親坐好,在她腰後墊了軟枕,“蔻兒是機靈的,盯著五妹那邊不是一兩天了,最近五妹身邊兩個親近的婆子行事古怪,我還納悶是怎麼了,今日和這事對上,正好解了疑惑。”她想起在藍如琳床底下看到的痰盂,還有褥子下頭沒藏好的半幅石榴繡帕,“五妹臉色不好,對腰腹很是緊張,我看這事八九不離十了。”
秦氏想了一會,緩緩點了點頭,“她想讓人家扶她做正室,應該不會拿這種事胡說,否則也是不好收場,萬一鬧開了是作假,她能不能進丁家的門還是另說。”
如瑾同意母親的說法。方才藍如琳雖然和她氣勢洶洶地叫囂,可眼底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怯意和惶恐還是被她敏銳的察覺了。終究是年紀太小,雖能想到利用此事為自己掙名分,可身體的變化一定讓藍如琳十分不適應罷。
“丁侍郎家的情況我打聽過,他幾個兒子雖都成了婚,但沒誰有兒子,聽說丁夫人很想抱孫子,對這個很在意,藍如琳再傻也不會拿這種事唬人。”
孫媽媽道:“是真是假找個大夫來看看就知道了,只是這個大夫卻不能由咱們請,不然以後萬一有個好歹,她定是要賴在咱們身上。”
如瑾點點頭:“是,真假與咱們無關,只看著她別讓她做蠢事就行了。她有人有銀子,要請大夫自己去請,要給丁三少送信也只管去送,只別像今天這樣,異想天開地要鼓動人家休正妻。”
秦氏越想越覺煩惱,庶女出逃做外室,萬幸人家看著侯府的面子給了她一個平妻之位,並且願意不聲張此事,也算全了兩家的臉面。本以為快些將婚事辦了就可省心,誰知中間又鬧出懷孕的事來。若是丁家人知道了這信,婚事還不知會有什麼波折。秦氏對藍如琳並無好感,也不怕被人由此指點她這嫡母當得不夠格,她最擔心的是如瑾的名聲會被妹妹牽累。
有了一個歡喜做小妾的堂姐,一個下落不明的庶妹,再來一個未婚先孕的妹子,如瑾的人品和清白怎會不被人懷疑指摘,以後想要嫁個好人家恐怕是難了。
秦氏愁眉不展,如瑾一看便知母親在想什麼,眨眨眼睛,十分輕鬆的笑道:“您別愁,女兒是多出挑的人啊,哪裡怕被別人帶累?大不了一輩子陪著您,還省了伺候公婆小姑的煩惱呢,多逍遙自在。您好好持家多多攢錢,以後女兒就跟著您吃香喝辣了。”
秦氏又好氣又好笑,皺眉呵斥女兒:“怎麼也不害臊,什麼伺候公婆的話也掛在嘴上說,還有沒有女孩家的體統了!”
如瑾就捱到母親身邊抱著她胳膊說笑,一個勁地哄勸寬慰著,又拿了臘月時新買的料子來商量著給小寶寶做衣衫,後來賀姨娘來閒坐說話,秦氏這才暫時將藍如琳的事情放下,散了愁容。
如瑾陪著母親消遣了一整天,晚間回到香雪樓才將碧桃和蔻兒都叫道跟前叮囑,讓她們別將此事亂說,也約束著底下人不要胡亂猜疑。碧桃兩個鄭重點頭應了,如瑾又吩咐她們盯著藍如琳和藍澤,並注意著丁家是否派人上門。
一切都安排了之後,如瑾這才洗漱了上床休息,躺下卻又睡不著。白日裡她能對著藍如琳敲打警示,妥當地安排處置,夜深人靜時再想起此事,心中卻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嘆。
藍如琳的路是她自己選的,日後若是吃虧受罪也是她自取,她和生母算計過如瑾,並且到現在還敵視著藍家所有人,如瑾並不關心她是否會幸福。如瑾只是感慨,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怎麼就會走上這樣的路呢?
如瑾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閨閣少女,曾在宮闈裡看見過那麼多的女人,更聽過見過許多關於懷孕生產的事,知道太年少的女孩子有了身子並不值得慶賀。年紀小,身體未長開,一旦有孕便很可能危及性命,很難平安產下胎兒。今日看藍如琳的臉色和精神都不好,她又是能折騰的
如瑾輕輕閉上了眼睛。她已經預見到了,藍如琳大概不會好過。
正月十五很快就到了,十四這天晚上如瑾陪著母親吃完飯,坐在一起商量明日做什麼吃食來過節。雖然藍家現在七零八落的不像個家,但如瑾覺得和母親在一起就是完滿,別人如何儘可不管,母女幾個的上元節一定要好好過。
“可惜臘月時鬧了一場變亂,結果官府把上月節的燈會都取消了,不然咱們可就能看看京城的花燈了,一定漂亮。”蔻兒在旁邊湊趣插嘴。秦氏懷了孕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