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只是愣了一下,然後便一臉事不關己,而如瑾是低了眼眸,不知在思慮什麼,兩人沒有一個興高采烈的,連屋子裡的媽媽丫鬟們都沒什麼喜色,與外院和延壽堂的僕婢們與榮有焉的歡喜全然不同。
婆子不明所以,等了一會知道是沒厚重賞錢可領了,只好忐忑著將沒說完的另一個訊息也說了出來:“還有個喜訊呢,明日宮裡的晚宴也有太太和姑娘的份兒”
“怎麼還有我們?莫非讓我們也去麼?”如瑾不等婆子說完就追問了一句,宮宴邀請官員女眷她並不陌生,只是對於那個地方她有深深的牴觸,實在是一點都不想再踏足。
她不豫的臉色讓婆子心中忐忑,暗想怎麼傳喜訊還傳出事來了,早知如此便不死乞白賴地搶了這個差事了,弄的賞錢沒得著還惹了主子不高興。事已至此她只好將話一股腦全都說完,只盼著早點回去。
“侯爺說,皇上念著他忠君愛國,特賜上元節宮中赴宴,並賜攜帶女眷入內。不過咱們侯爺心疼太太有孕不便,吩咐太太儘可不去,只讓姑娘您跟著他進宮。姑娘,侯爺囑咐您好好挑件衣服,首飾也揀了好的戴,若是沒好的儘管去跟呂管事要錢置辦新的,明日進得宮去,也好讓人看看咱們侯府的氣派體統。時候不早了,奴婢傳完話這就回去了,太太和姑娘早些休息。”
婆子陪笑著行禮告辭,覺得屋子裡氣氛奇怪,不敢再在這裡多呆。
秦氏點了點頭,孫媽媽便讓丫鬟帶婆子出去,給了一些銅板算是賞錢。婆子揣著銅板出了屋子,暗道這趟差事跑得不值,黑燈瞎火的穿了整個園子從前院跑到後院,竟然只得了與平日傳話一樣的跑腿費,虧得傳的還是喜訊。
屋子裡,秦氏已經開始抱怨:“看樣子他這閉門思過是算解除了,我還想著關他一輩子才算是好呢,省得他出去惹事,這倒好,還讓去宮裡頭赴宴了,他不知又該怎麼興頭呢。為了撐門面總算大方了一回,捨得給你置辦新首飾了。”
自從進了京城之後藍家手頭銀錢不多,年底時候京裡那兩家鋪面也沒盈餘出多少銀子,因此內院裡的花費藍澤沒給多少,連給秦氏請接生婆的花銷他都不肯鬆動,只說挑個差不多的就好,省著點花,最終還是秦氏拿了自己手頭的銀子填補。這次為了讓女兒在宮裡顯擺氣派,倒是肯花錢了。
“他肯大方一回,我倒是不稀罕。明日的宮宴我不會去的,只說身上病了便是。”如瑾打定了主意。其實她更想起了凌慎之給過的方子,真想給藍澤再用上一次,讓他病得不能赴宴。
不過皇帝的脾氣她瞭解,給了面子讓去赴宴,即便是真病得不能下床也得進宮一趟,不然很可能被猜忌,反倒不妙。何況現下又是藍澤思過的當口,要真不去,皇帝會以為藍澤對被禁足不滿,跟他置氣呢。
於是第二日一早如瑾便派人給藍澤傳了訊息,說自己病了,藍澤一聽就知道是女兒的託辭,不免在書房裡生了一頓悶氣,最終想了想,還是親自讓人抬了他去香雪樓,進屋將如瑾數落了一頓。
“你且息怒,我不去自有不去的道理。只因我沒見過什麼世面,更不懂伺候貴人的禮數,去赴宴很可能丟了您的臉面,與其如此,不如不去。”如瑾靠坐在外間的長椅上聽父親責罵完,沒有起身行禮,輕飄飄的說了幾句。
皇帝有節日裡讓臣僚進宮赴宴的習慣,也允許大家帶女眷進去,但只是允許,並不是強制,可去可不去的,如瑾深知這個,所以敢稱病。
藍澤見女兒一副鐵了心的樣子,耐著性子苦口婆心勸了一會,最後勸得頭疼又犯。可惜如瑾只是油鹽不進,最終自己靠了椅背閉目休息,說是難受得緊,乾脆不搭理他。只將藍澤弄得惱火,又不能強行綁了女兒進宮,在原地轉了兩轉,心裡鬱悶得很,最後幾乎口不擇言,說出的話十分難聽。
“我知道你為何不去,果然你叔父說得不錯,你是心裡惦記著人呢本侯告訴你,就算是送你上山當了姑子,本侯也不會允許藍家女兒跟一個庶民牽扯不清,辱沒藍家家風!”
如瑾猛然睜了眼睛,幾乎被氣倒,萬萬想不到父親竟然能對著骨肉說這種話,真是廉恥都不顧了。她不由從椅上站起來朝著藍澤冷笑。
“這才叫此地無銀,我還沒說什麼,您倒是將進宮跟這等事聯絡起來了,原來您逼著女兒進宮赴宴是抱著將女兒示眾的心思,想借著我攀高枝吶?勸您乾脆死了這條心,我可不是藍如璇,也丟不起那個臉。”
父女倆將話說到這種程度,藍澤鐵青了臉,差點就要上前跟女兒動手,還是碧桃幾個機靈,乍著膽子上前,好說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