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騙人,藍三小姐才沒有異味呢。”
“驗體的屋子通了好大會風才散了味,我騙你做什麼。”永安王的手在女子光潤的背上摩挲。
“那不可能,我見過她兩次呢,她從不用濃香,身上是淡淡的清氣,怎會有異味。”說到這裡,穆側妃驚愕掩住口,“王爺,你說她會不會是故意這可是欺君之罪!”
永安王停住了手上的動作。
穆側妃覷著他的神色,緊接著又說:“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母后那裡曾對她留過心,日後萬一知道真相,很可能再將她塞到府裡來。王爺,我不依,你得想辦法把她推出去。”
永安王沉默著沒說話,不知在想什麼。
穆側妃俯在他胸口輕聲呢喃,撒嬌撒痴說著女兒家的小氣話,連自己也知道夫君全然沒有聽進去。
不過這不要緊,該說的她方才都已經說了,所謂吃醋鬧脾氣也不是她的本意所在。她借的是皇后的名義,而永安王由此想到的,卻不是皇后塞人進府的事了。穆側妃把玩著夫君寢衣上的盤扣,輕輕勾起了唇角。
次日早晨,永安王很早就起身去了外院,早飯也只匆匆用了幾口。穆側妃笑著送他出門,回來後十分愉快地招呼了丫鬟們,熱熱鬧鬧在院子裡收桃花調香料。
傍晚時分,有跑腿的小丫鬟匆匆跑進來回稟,說藍姨娘被宋王妃叫去罰跪,似是犯了很大的錯。穆側妃笑著說了一聲“知道了”,施施然帶著人去了宋氏的正院。
一進門,便看見藍如璇披頭散髮跪在正屋階下,手腳都被捆著,口中也塞了帕子。
“王妃姐姐,藍姨娘這是怎麼了?姐姐向來寬厚仁慈,若是一般的錯,想來也不會這麼大陣仗。”穆側妃徑直進了屋子,看見端坐堂中一臉肅穆的宋王妃。
“你來了,坐吧。”宋王妃心不在焉招呼一句,目光透過半開的窗扇望向院門。
穆側妃忖度著她大概是在等永安王,便陪著一起等,一面聽宋王妃跟前的丫鬟敘述事情經過。
原來這次還是因為姜姨娘,說是瓊靈小縣主這陣子夜裡睡覺總是驚醒,吃喝也不安穩,瘦了許多。今早她路過藍如璇的院子,看見丫鬟品霜在牆根那裡鬼鬼祟祟的,一時好奇近前細看,竟發現品霜在掩埋什麼。挖開了未曾踩實的浮土,姜姨娘在土裡找到了焚燒過的菸灰,這蹊蹺的事情讓人生疑,於是姜姨娘便將事情報給了宋王妃。
宋王妃拘了品霜查問,查出了姨娘藍如璇每日偷偷在屋子裡燒符表的事情,品霜掩埋的便是燒後的紙灰。接下來,老嬤嬤們奉命在藍如璇屋子裡翻查,找到了未曾燒完的一疊硃砂符紙,另外還意外發現了鋼針滿扎的小人偶。撕開人偶綾羅綢緞的衣衫,背部寫著的赫然是瓊靈縣主的生辰。
巫蠱,重罪。
“如此說來,這光罰跪還是輕了。”穆側妃聽完原委,一臉義憤,“沒想到藍姨娘平日看著還好,卻是這麼蛇蠍的人!瓊靈才多大點的孩子,她也下的去手,咱們王爺可就這麼一個血脈,這是往王爺的心上捅刀子啊!”
嘴上說著,她心裡卻在琢磨別的。這是王爺的手筆麼?她很想看看品霜,看是否能從這丫鬟的身上看出蛛絲馬跡。這藍如璇不至於蠢到做這等事吧。
永安王回來了。
宋王妃帶人迎上去,永安王徑直進了正屋,路過藍如璇的時候,眼角都沒動一下。藍如璇扭著身子想站起來,滿臉急切,卻被旁邊的婆子按了下去,無奈只得搖動身子。
“宮裡的人來了沒有?”永安王落座,沉著臉發問。
宋王妃道:“母后已經著人來了,現下正在藍姨娘的院子看那些髒東西。而且,發現這事的時候,恰好父皇派來給瓊靈送吃食的內侍還沒走,已經知道此事了。”
永安王點了點頭。
其實王府裡處置一個姨娘,原本不用驚動宮廷,這等內宅家務又不是什麼有臉的事,日常來說能捂著就捂著才是對的。不過一來此事涉及皇帝疼愛的小縣主,二來藍如璇又是太子舉薦進來的,唯有上頭出面,做出的處置才不至於招來別的事。
須臾鳳音宮派來的嬤嬤過來了,是皇后跟前還算得臉的人,身後品霜被王府婆子們押著一同進來,扔在藍如璇身邊。
藍如璇對品霜怒目,要不是被人按著,看樣子就要衝上去撕扯。品霜端端正正的跪著,低著頭,像個木樁子。
“王爺,王妃,這腌臢事危害了縣主貴體,老身要帶這兩個罪人進宮去了,聽皇后娘娘發落。”鳳音宮嬤嬤朝上行了半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