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笑說:“母親早就認了你當義女,哪能留著你服侍一輩子,這事就這樣定了。”
“那誰跟著姑娘出嫁呢?”
碧桃說:“竹春和奴婢一起可以麼?”
“不,我想把竹春留在家裡。”
如瑾考慮的是青苹性子綿和,孫媽媽是母親跟前第一人,有時做事不方便,吳竹春得力,可以在家裡幫襯很多。她是延壽堂的,地位也比其他人高一些,遇事阻礙會少。
於是如瑾叫來吳竹春詢問她自己的意思,沒想到吳竹春不願意,她說:“姑娘和京里人家走動得少,以後進了王府不比在家,會和那些夫人小姐打交道的,姑娘身邊沒有了解她們的人,奴婢得幫著。”
“你想必知道,進了王府就很難放出來了。你並沒有賣身藍家,以後是可以走的。”
“奴婢這些年早就習慣了錦衣玉食,不怕姑娘笑話,以前在那種地方吃穿也是上等的,所以奴婢不想出去過日子,跟著姑娘進王府,奴婢沒想著要出來。”
於是如瑾認真考慮了一番,決定帶她進王府。
這樣碧桃就得留下,許多私密事是她經手的,如瑾不在家的時候,不能失去對家裡的掌控,不然她不放心。
一年以後回青州的打算被擱置了,一來藍澤不願意回去,二來若是真將他弄回去,山高地遠的他再折騰什麼事如瑾鞭長莫及,還不如放在京裡,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放心些。所以碧桃更要在家裡照管。
碧桃知道自己身負重任,對於不能跟在如瑾身邊也不抱怨,只是犯愁由誰跟吳竹春一起做陪嫁。“寒芳和蔻兒都小呢,咱們跟前沒有大丫鬟了,難道要從太太或老太太那裡找人嗎,現下去買新人也不敢用呀。”
吉祥站了出來:“奴婢願意隨姑娘去,只要姑娘不嫌棄。”
如瑾略微驚訝,吉祥在香雪樓裡十分低調,幾乎讓自己成了隱形人,如瑾前些日子還在考慮要不要找合適人把她嫁了,換個環境也許對她更好,這半年來她的情緒可一直不怎麼樣。不過一時沒找到適合的人,吉祥自己對嫁人也不熱衷,這才暫時擱置下來。沒想到要進王府了,她卻願意跟去陪嫁。
其實她真是個妥當的人選,如瑾說:“進王府的弊端我都說過了,你好好考慮,想好了再來回我。”
吉祥真的回去想了兩天,然後仍然要做陪嫁,“奴婢也是不想被放出去的,從六歲起就做丫鬟,出了侯府奴婢不知道該怎麼過活。但侯府裡已經沒有奴婢的位置了,去王府幫襯姑娘是奴婢最好的出路。”
她倒是想得很明白。於是如瑾應允,吉祥和吳竹春就成了陪嫁。
兩人都是老太太跟前的,吉祥還是被攆的棄婢,但如今老太太根本不清醒,家裡誰會吃飽了撐的管這檔事,任由如瑾將吉祥過了明路。而吳竹春在延壽堂人緣漸好,聽說她被如瑾挑去做陪嫁,金鸚銀鸚還挑頭會同延壽堂所有丫鬟,湊銀子給她置辦了一桌酒席慶祝。
七月初的時候,青州來了人。
是藍澤特意從家裡調來的下人,外院的內院的一大堆,日夜兼程趕路,在如瑾出嫁前趕到了京城。藍澤說,宅子太大,奴才太少不像話,以前還能將就,但如今和皇家結了親,太寒酸了惹人笑話,給皇上臉上抹黑。
如瑾才不在乎皇家的臉面,但是也沒阻止藍澤。青州家裡留著侯府一多半的人手,如果藍家在京里長住,這些人日後都要慢慢調過來,到時候她不在家裡,母親管起來也許會吃力,不如趁她未嫁先把人約束住了,免得日後生事。
內宅管事們、婆子們、丫鬟們,上京來的統共有五十多人,如瑾在明玉榭旁邊的一所小空院子裡傳見了所有人。
“這次你們平安到了京城,都是有福之人。我知道你們中間有歡歡喜喜被調過來的,也有投機鑽營想法子擠進來的,覺得在京裡是好事,比在青州強。但還有一些人,也許打心裡不願意來,可也來了,為的是什麼我都知道。”
僕婢們站了一院子聽如瑾說話,其中有一些或者深深低著頭,或者神情木然,與別人的歡喜雀躍形成鮮明對比。
碧桃從屋裡出來,身後兩個粗使婆子抬了一口箱子,放到臺階下開了箱蓋,日光底下光芒一閃,裡頭白花花的全是五十兩一錠的銀錠子。
碧桃說:“去年來京路上遭了強盜,咱們府裡沒了好些人,事後侯爺給了各家燒埋銀子和撫卹的錢,按理說已經盡到了責任。但是太太和姑娘心慈,知道大家失了親人,一來心情悲痛,二來生計不易,一直唸叨著要好生善待你們。跟在京裡的人都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