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也有道理。”如瑾聽見他說。
她就很高興。
他口口聲聲說將她當妻子,如果兩個人在一件事上有分歧,但卻不能正常溝通想法,你覺得你對,我覺得我對,誰都不能說服誰,那麼這種夫妻也就沒意思了。如瑾不指望片刻的交談就能改變他的觀念,但這次的談話,無疑是一個好開端。
“多謝王爺。”她說。
“謝什麼?”長平王詫異。
如瑾抿唇而笑。
“謝我放過佟秋雁?”
如瑾搖搖頭。她所感謝的,三言兩語說不清,總之心裡高興就是了。
長平王就看見燭光映照下,彎唇淺笑的少女褪去了日常不經意間就會流露的清冷,如同揭開一層紗,拂去一層霧,籠在清冷之後的明豔光彩俱都綻放,灼灼其華,讓人挪不開眼。
他凝目,讚歎不已。
“瑾兒,你真好看。”
如瑾正看著他高興,突然發現他的目光成了凝膠,熱熱的,牢牢的粘在了自己臉上,訝然之後有些發窘,連忙轉目,別開了臉。
“過來。”他隔著桌子將她往身邊拽。
“哎慢點兒!”他力氣大,如瑾不得不非常失態的提裙跨過矮桌,免得被帶倒。幸好屋裡沒有旁人,不然讓內侍婢女們看了這樣的事,私下裡怕要笑話很久吧。
長平王自然是從來不在乎這些,如願將人拽過去,兩下就摟在了懷裡,牢牢地抱著。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左右蹭來蹭去。
頭髮都弄亂了!如瑾非常討厭他這個毛病。不過不過他這樣親近的態度,又無端讓她覺得很溫暖。心疼頭髮和些微的害羞之餘,漸漸的,有些享受他的親暱。
唯一的一盞燈火搖曳著,些許冷風從窗縫門縫透進來,將之吹得微微晃動,屋裡的光線就越發不明亮了。
佟秋雁站在屋地中央,呆呆看著燈臺發愣。
是最普通的銅質燈臺,刻了兩三朵式樣普通的五瓣小花,似桃似杏,也說不清是什麼,總之,就是不值錢的玩意兒罷了。
可以鑽進冷風的屋子,不入流的破燈盞,炭火不旺的籠爐,用舊了的廉價傢俱,佟秋雁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住這樣的地方了——即便抬了姨娘,在王爺的眼裡,自己也不過是一隻螞蟻,一片樹葉,甚至連螞蟻樹葉都不是。
這姨娘的位份,興許源自妹妹的獻身,興許源自父親的功績,總之,與自己無關就是了。王爺根本就不拿正眼看自己啊!
一切討好殷勤都是白費,視死如歸赴湯蹈火的願望,也不過換來他冷冷一哂。他瞧不起自己。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將我從青州帶來京城?!
難道就為了等我主動獻出妹妹嗎?
佟秋雁無聲地問著,握緊了拳,咬住了牙,眼淚嘩嘩地流下來,卻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外間是值夜的丫鬟,說是值夜,不如說是監視看守。下房裡住著婆子們,從此以後俱都是讓她禁足的看守了。她不想讓她們看笑話。
抬了姨娘,走進這院子的時候,她曾發了狠心,信誓旦旦要將如瑾派過來的奴才一一收服,恩威並施,細水長流,自幼從母親那裡耳濡目染學到的馭下之術,她相信肯定會有用武之地。
可短短不過幾天的時間,她就發現,這收服奴才的願望似乎是不可逾越的高山,也許這輩子都做不成了。
藍如瑾有什麼好?為什麼父親對其讚佩有加,反覆叮囑不要得罪她?她和王爺才相處多久,為什麼就把王爺哄得服服帖帖,什麼都以她為先?就因為她年歲小些,更好看一些嗎?
自己也不差啊。
她伸出手,慢慢撫摸自己的臉,從眉毛到鼻尖,從紅唇到兩頰
院門外突然傳來喊聲。“姐!姐——”是妹妹佟秋水的聲音,雖然隔著門牆,卻因寂靜的夜晚而顯得非常清晰。誰讓這院子實在太小呢。
下房的婆子自然是不會去開門的。藍妃說了,不許佟姨娘裡外溝通訊息。
“姐——你怎麼了,為什麼被禁足?出了什麼事?”佟秋水不斷拍門,砰砰的,很大聲。
婆子就出去應門,“小佟姑娘,上頭不許姨娘見人,您請回吧,就是把門拍破了擠進來,咱們也要把你攔出去的。”
“上頭?上頭是誰?王爺?王妃?還是”佟秋水遲疑,“還是藍妃?”
“錦繡閣傳來的訊息,我們不知道是誰,總之您請走就是。”
“我去找王爺!”佟秋水轉身就要走。
佟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