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孫家與錢莊間的糾紛朝廷不管,但是孫家不準倒!”
李瑾瑜和譚學清一樣,都很明白小皇帝的意思,孫家是要吃的,而且要整個吃過來,吃相還不能太難看,不能讓孫家自身的實力折損太多,從而影響了整個郴州的穩定。
所以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孫家倒,孫銘言也不可能看著孫家倒,所以此次逼債並沒有存著清盤的念頭,只是想謀取一些極大的好處,而今日,之所以是幾家錢莊一起去孫園要錢純粹是因為李瑾瑜依然存著一絲奢望能夠把萬匯錢莊的幕後東家掩藏起來。
這世道,欠錢的永遠比借錢出去的有道理,有底氣,所以孫家當代主人孫銘言捧著微溫的茶碗,一口一口緩緩啜著茶水,眼皮子都懶得抬一眼,雖然他的下方坐著的是各家錢莊的代表,從名義上來說都是他的債主。
而那些錢莊的掌櫃們也沒有身為討債人的自覺,很猥瑣地坐在椅子上,只敢放上三分之一屁股,偶爾抬眼看看孫家主人,眼中便會閃過一絲害怕,哪裡像是來討債的。
這些錢莊掌櫃知道自己都是小螞蟻,只要孫家主人動動手指頭,就可以把自己捏死,把自己從郴州這塊地方上趕出去,但是今天他們不得不來,因為連著一年孫家所經歷的風風雨雨,已經讓他們起了擔心,加上被有人心挑弄了一番,今天都匯聚到了孫家地會客廳裡。
他們代表著資本,雖然銀子不多,但依舊是資本,資本最心疼自己,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損失,尤其是這一個月裡,所有的人都知道,監察院對孫家的打擊力度又大了起來,孫家連受損失而最近那批銀鏡的報廢,今天上午內庫轉運司的逼銀,終於成功地壓垮了這些錢莊掌櫃們的心理防線。
一位老掌櫃苦著臉,恭恭敬敬說道:“孫老爺,孫家執郴州商界牛耳已近百年,若說還不出銀子那是誰也不信的,只是最近市面上傳言極多,總想來求老爺子給咱們這些人一個準話。”
“準話?”孫銘言厭惡地皺了眉頭,這些螞蝗一般的無恥東西!往常跪著上門,自己都懶得正眼看一眼,如今居然敢來向自己討話!
孫老爺子根本不在乎這些錢莊掌櫃,就算現在孫家的週轉再困難,還掉這些銀子還是綽綽有餘,他的眼角餘光只是淡淡瞥著一直安靜坐在最後方的那位掌櫃。
那位掌櫃是萬匯錢莊的大掌櫃,身後站著一位面相英俊的年輕人,萬匯與孫家的關係,沒有太多人知道,萬匯錢莊在郴州的名聲也並不響亮,所以他坐在了最後面,孫銘言心裡有些不祥的預感,萬匯錢莊今天來湊什麼熱鬧?
他沒有興趣再和這些掌櫃們說什麼,端起茶碗送客,同時冷漠地讓這些人去帳房裡把所有的借貸清掉,攏共十幾萬兩的債務,孫家受不得這種屈辱。
那些錢莊掌櫃們心中大喜之後復又大驚,首先是錢終於拿到手了,雖然損失了些利息,驚的卻是,看孫家這種豪氣難道是自己這些人收到的風聲有問題?
所有的掌櫃們都退了出去,孫銘言偏著頭饒有趣味地看著一直未動的那位掌櫃,輕聲說道:“我知道,他們都是被你勸著來的。”
萬匯錢莊的大掌櫃溫和笑了起來,並沒有反駁這句話。
孫銘言眉頭微皺說道:“說吧,你想要什麼。”
都是在商界浮沉了無數年的老狐狸,從這一年與萬匯錢莊的配合看起來,孫銘言心知肚明,這位從不出名的錢莊大掌櫃,當年也一定是位狠角色,此時所有的閒雜小蝦都走了,二人說話便直接了許多。
孫銘言清楚孫家向萬匯錢莊一共調了多少的銀兩,如果萬匯錢莊先前也加入到逼債清盤地隊伍之中,孫家也只能去賣田賣房,就算此次支撐下來,家族也會元氣大傷而對方既然一直沉默到現在,那肯定也不會是看孫家笑話的,一定另有所求。
而以萬匯錢莊手中握著的那些借據,確實已經有資格從孫家手上要些什麼。
大掌櫃微微一笑,說道:“孫老爺子,我家東家要與您合作。”
合作?孫銘言的眼睛眯了起來,寒光一放即斂,錢莊與商家合作,是怎樣的合作?他閉目沉思片刻,便輕聲說道:“不行。”
不行二字雖輕,卻是擲地有聲,不容人置疑。
大掌櫃似乎也沒有想到孫家居然會如此直接地拒絕,微微一怔後依舊是笑了起來:“不行也要行。”
孫銘言猛睜雙眼,用一絲憐惜與不屑的目光盯著掌櫃,冷冷的聲音從牙縫裡滲了出來:“你是在威脅我?”
“不敢。”錢莊大掌櫃溫和說道:“只是一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