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又道:“在下先前想請教大人的一個問題便是,為何要讓在下擔任留香苑的院長?據我瞭解,這留香苑是一個直接隸屬於皇帝的機構,近些年剛剛建立分設五處,在百姓之中就是一個陰森恐怖見不得光的地方,由此側面也能想見留香苑的強大,陶公為何會讓區區在下擔任如此重要的職位?”這個疑問憋在她心中很久了,雖然陶公剛剛抬出了神殿、連錚這些深深藏在她心中的秘密,可是她還是無法相信這樣的一個老者。
他果真和連錚師父是舊識麼?也許只是知道一些關於連錚的資訊,誰知道這個在官場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老人有著怎樣恐怖複雜的資訊網,反正回去問問連錚不就知道了,李瑾瑜有些突兀地轉換了話題。
“因為”,陶勝神情慈祥溫和,“你是那個最適合的人。”
這算什麼回答,李瑾瑜有些鬱悶,陶公輕輕拍了下桌子,站起來,關著的門便被東方衛推開,陶勝道:“四公子,陪老夫去後面的院子花園轉轉吧,距離晚宴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大概宮裡的兩位會晚點到。”
陶府的房屋建造地非常精緻,外表看上去灰不溜秋,裡面十步一閣百步一樓,雕樑畫棟,包括院子的玻璃窗戶上都繪滿了精緻的圖畫。
穿過迴廊,經過湛藍色的湖泊,來到花園,“舒夜平常都教些你什麼?”陶勝問道,李瑾瑜腹誹這種像是爺爺詢問孫女的口吻是怎麼回事?她明明跟陶公不熟啊。
“練字,我先前只知道大篆,後來是先生教會我常用字。”
“大篆?”陶公眯了眯眼睛,“現在的年輕人會大篆的可不多啊。”
“哥哥!”一個小男孩突然從花叢的拐角處衝出,撲向李瑾瑜,嘴裡還叫著哥哥?“哥哥,為什麼白天總是看不到牽牛花?”小男孩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的頭髮細細軟軟地貼在頭上,笑臉粉嘟嘟的,李瑾瑜聽二哥提起過,陶勝有一個老來子,是個痴呆,平常養在深府裡,很少出門。
“因為牽牛花又叫夕顏,夕顏姑娘很害怕太陽公公。”
“為什麼夕顏姑娘會害怕太陽公公?”
“因為太陽和月亮總是在吵架,太陽公公每次氣得吹鬍子瞪眼,就會找月亮婆婆的侍女夕顏出氣,叫夕顏幹這幹那。”
“為什麼太陽公公不欺負月亮婆婆?”
“因為太陽公公捨不得。”
“為什麼哥哥知道這麼多?”
“因為哥哥是從天上下來的,過不了多久就要回到天上去”李瑾瑜厚顏無恥地面帶微笑誠懇無比地欺騙一個小毛孩。
“哥哥,帶我去湖那邊,父親大人總是不讓我過去”
看著花叢中滿臉陽光明媚的李瑾瑜和小少爺,陶勝坐在涼亭中,對站在身側的東方衛道:“你看,他的樣子像是裝出來的嗎?”陶勝總覺得自己老了,需要靠東方衛這個年輕人的眼睛,這雙久經世事深諳人心的銳利雙眼看清楚面前這個千挑萬選的少年,
“不像”,東方衛淡然道,回答只是簡短的兩個字。
崔靜卿追著李瑾瑜還有那個痴呆的小少爺,奔跑到了湖邊,陶勝似乎想起來了什麼,指著崔靜卿的背影,“這就是那個罪臣的遺孤吧?沈浩?還是崔遠?剛才我就看著有點眼熟。”
“是崔遠,大人。”東方衛眯起眼睛,念出這個已經非常久遠的名字,金色的頭髮在陽光下輝光燦爛。
Chapter21 危險的晚宴(2)
長長的宴桌上擺滿了美酒珍饌,大廳的正中央上方坐著九歲的皇帝,皇帝的身邊就是那位形影不離的親姐姐,當朝權傾一時的長公主,李瑾瑜那天並未看到長公主的正面,今日一見才知這齊國第一美人的稱號不是空穴來風。
這個世界所有的東西都是不完美的,然而長公主的外形卻堪稱完美,精緻,找不到任何瑕疵,像是經過畫匠和雕刻家精雕細琢而成,她是一尊活過來的完美雕像,膚白勝雪,眼波含情,眉梢眼角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因為太過完美顯得虛假,再加上若有若無的陰沉氣息,令人沒來由地心生恐懼。
李瑾瑜已經醉了,拉著身側的兩位老實巴交的文官,先前在大門口見過的劉德淼和楊實懿,猛灌宮廷上品女兒紅,兩位官員已經面色潮紅,眼睛看人已經變成了三重影子,劉德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臉上浮現一抹傻笑,李瑾瑜一把將他拉下,斟上滿滿一杯,酒杯相碰,幾滴酒沫子瀟灑地飛出來,“喝!”這三個醉鬼高聲道,拿起酒杯咕嚕咕嚕地猛灌。
坐在三個酒瘋子旁邊的另外兩位禮部員外郎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