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皺眉,低聲交談:“吾皇之前,竟敢失態豪飲至此,成何體統!放肆,放肆。”他一連說了兩個“放肆”,面上有憤憤之色。
另一人道:“這你就不明白了吧,咱們皇上喜歡的就是這等不拘小節的放浪形骸之態,皇上大宴群臣的時候,有哪一次像這回這麼高興?這個李四公子不簡單哪。”
“哼,不過一個輕狂之徒,我看能囂張到幾時。”楊實懿顫巍巍地端起杯子,不了沒站穩,酒水悉數灑下,傾在那個竊竊私語的官員身上,那人原本兢兢業業許多年,到如今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如今看到李瑾瑜這等年少猖狂之態,心裡難免失衡,只是不知道楊實懿的酒水是不是故意灑下的了。
有人鄙夷,也有人讚賞,李瑾瑜只管跟兩位難得志同道合的禮部侍郎天南海北地扯皮,從齊國的詩詞歌賦文壇奇葩談到深海中的神奇魚類,從虛幻的神殿扯到那個神職人員在哪兒包養了幾房小妾,崔靜卿在一邊咳嗽了幾聲,無奈李瑾瑜聊得太歡,眼前金星亂墜,早不知今夕何夕了,人生難得幾回樂啊,更何況這兩位大人這麼投機
當然,李瑾瑜的耳朵也沒閒著,周圍所有人的談話、評論一字不落地落入他的耳中。
陶勝看了看李瑾瑜的樣子,輕輕搖了搖頭,李舒夜那邊相對而言比較安靜,不過他也非常頭痛,不止一人問了李瑾瑜到底是不是他的學生,怎麼這個學生一點沒有老師的樣子啊
面前歌舞不停,美麗的舞娘們踩著柔軟的舞步,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李瑾瑜的朦朧最嚴只看到面前一坨一坨的緋色,在那裡飄呀麼飄,唯看不見舞娘的臉,小皇帝突然站了起來,以手叉腰生氣道:“天天都是歌舞,早就看膩了,陶公,石公,難道你們就準備了這些東西?我看李愛卿根本不喜歡嘛。”小皇帝的臉上帶了一絲戲謔,李瑾瑜聞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面上兩酡紅,舌頭很不利索道:“啊?誰叫我?剛才剛才有人叫我?”
“大膽!”太監王公公的尖牙利齒剛剛說了兩個字便被制止,小皇帝放下右臂,面帶微笑道:“愛卿,是朕叫你,這邊。”邊說邊拍了一下巴掌。
李瑾瑜循聲看過去,座上的那個人怎麼一身明黃色彩?
“我我實在不好意思,哦,微臣唐突龍顏,冒犯了冒陛下,最該該萬死”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當然這貨純粹是故意的。
久居深宮的皇帝、娘娘、貴人們平常習慣了那些畏畏縮縮的奴顏媚骨,早對那副嘴臉感到厭煩,是以偶爾看到一個能不拘常態,談吐頗為有趣的臣子倒覺得新鮮,當然這一招不能濫用,李瑾瑜的那兩位神通廣大的哥哥早已花重金買通了御前端茶遞水的小太監,摸清楚當今這位聖上的脾性,李瑾瑜喝過醒酒湯,目下這幅孟浪樣子做得也真像,連先生這條老狐狸也糊弄過去了。
坐在皇帝下首第一位的便是當今的國師,自先帝起便跟隨在側的石星星,名字挺有意思,先帝駕崩之後,一直跟在小皇帝的身邊,九品以上高手,石星星道:“來人,命殿前驍騎軍的軍樂團來為吾皇表演助興。”
“換一曲‘東陵破陣樂’”,小皇帝轉向樂師的方向,看向撫琴的女樂手,年幼的臉上流露出陰狠之色,看得李瑾瑜心中一驚,“喂,說的就是你,要是彈不出東陵破陣樂,自己回去把手砍了。”
“是。”女樂手低聲應道,未見慌亂。她拂衣坐下,溫柔綺麗瞬間換做鐵血錚錚,小皇帝現出一絲滿意,扭頭欣賞軍樂隊的表演。
這些人都是驍騎軍中的將士,放下手上的這堆假模假樣的兵器就是殿前的一幫好漢,李瑾瑜歪在座椅上,故意乜斜著看向這些男舞者。
被先前的音樂舞蹈感染地有些昏昏欲睡的王公大臣們精神一震,陶府的大廳非常寬敞,據李瑾瑜目測,塞進一營八百將士都綽綽有餘。
滿堂衣冠似雪,一身白袍的舞者所跳的舞姿是南方的儺舞,帶著些許神秘,女琴師技藝精湛一個高音拔到最慷慨激昂處之後,陡然落下,曲調百轉千回,宛如游龍逡巡於深淵,只待尋得好時機衝入上方的烈火,浴火降臨,將士們的舞姿也從最開始的儺舞變成軍中之舞,殺伐征戰之舞,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在座的有三分之二的官員曾經入過軍隊,看到此處難免唏噓。
“李愛卿,朕記得你在崔州城建立的隊伍叫東陵鐵騎吧?”小皇帝隨口問道。
“正是,當初咳咳,當初只是據周圍的東陵山脈隨便起的名,不曾想原來有一首古曲也叫東陵。”
“東陵是個出人才的好地方,雖然地處邊關”,小皇帝名叫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