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幾句話。
“人生中能遇到幾個同類實屬難得,老哥,總而言之,我實在不想回到敦煌,哪怕只要提到這兩個字,我的腦中都會自動浮現出那天的場景。”
彷彿是戳到了兄弟倆共同的痛處,二人均沉默下來,周遭的氣氛恢復了安寧平靜。良久,他們從山洞深處走出,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加入到旅人們的歌唱之中。
公子炎,或者說李承看了看四周,沒見李瑾瑜,心知他必定出去了,起身出去尋他。
“呦嗬!”李瑾瑜剛好從外面走回,在洞口碰見李承,立即一驚一乍地大吼一聲,倒嚇了李承一跳,“你怎麼了?怎麼全身穿得破破爛爛的?難道被你哥打劫了?”
李承剛欲回答,李瑾瑜下一秒說出來的話幾乎讓他想立即找個地縫鑽進去,“呀!你怎麼沒穿褲子?穿個褲衩就敢出來?凹造型啊?還是打算裸奔?”
滿座旅人聞言靜了一靜,歌謠歇止,很快眾人皆放聲大笑,李承怨毒地看向公子越的方向,故作鎮定道:“有什麼好笑的?在座的都是大老爺們,有什麼不能看的?”
“哦?既然如此,小哥不妨出去裸奔一圈,正好山谷之中夜間清涼無比,小哥也算落得個放浪形骸於世俗之外的美名?”公子越淡淡說道,眾人立即跟著起鬨。
李承無法,只得很慫地問旅人中的一位要了針線,就著明亮的篝火,一針一線地縫補起來,李瑾瑜看了看此人,頓時覺得他很有成為賢妻良母的潛質。
幽寰谷是從三萬大山出齊國最後一段路程,李瑾瑜和李承等人充當嚮導整整走了三天三夜才抵達出口,待得他們回到劉伯彥大營之時,傳聞中功夫了得的東方衛恰好剛剛帶兵回京,讓馬不停蹄趕回來的李瑾瑜很是扼腕嘆息了一陣。
陶勝這一次的橫插一腳,讓原本就不簡單的崔州剿匪戰事更加錯綜複雜,留存在崔州的陶黨李黨兩方的勢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李瑾瑜見最近劉伯彥經常來拜訪先生,她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先生一忙,她反而得了許多空閒找連錚師父修習功法仙道。
Chapter7 離別(1)
又過了幾天,劉伯彥已經帶兵回到崔州城,經此一役,加上有東方衛這個一向神龍空見首不見尾的奇人加入,東陵鐵騎一時名聲大噪,許多窮苦少年慕名而來,該鐵騎特殊的徵兵政策也令人印象深刻,諸如只徵召長得黑並且不帥的,且越醜越好,家中父母早亡親朋俱不在的優先而東陵鐵騎最初的創始人此刻剛剛從一株百丈高的參天巨木上摔下,摔到半空中隨即凌空停住,接著繼續賣力地揮動兩條長腿踩著滑溜溜的蒼苔,向上狂奔,接著又摔下,再停住,再摔,如此反覆了九十次,李瑾瑜終於忍不住了,放聲狼嚎,其聲之慘烈足以令磐石動容。
不遠處的連錚聞聲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身側的小狼則將兩隻耳朵夾得更緊了。
良久,連錚慢悠悠站起,走到李瑾瑜練習的那株參天古木旁,迷霧森林裡的光線永遠在將暗不暗之間,即使在最炎熱的晌午也是如此。連錚身著一襲白色長袍,黑髮如墨散亂披著,他緩緩抬起手,瑩白的輝光自左手纏繞上他的整個手臂,以他為中心,周遭的白霧都停止了流動,凝滯不前,他向前踏出一步,左手的輝光則向前飛出繞上古木的枝幹,帶著連錚向上行去。溼潤的水汽站在臉上微涼,他的心跳趨於平緩,融入周圍的安靜中,幾乎無法察覺。他緩緩升高,古木的褶皺清晰可見。
李瑾瑜站在古木的一處枝椏交錯處,正悠然自得地抱著兩隻巨大的鮮豔紅色水果品嚐著,對於常人來說,那是劇毒之物,她卻甘之若飴。
“徒兒,你知道不知道仙道的修煉最是艱苦難行,你這個樣子就算了此一生都不能習得其中一二精華啊。”連錚懸浮在半空,左手上的輝光散發出燦爛光華,令周圍空靈的雲霧盡皆失色。
李瑾瑜霍地站起,懷中水果隨之掉落,“師師父。”
“唉,許是你真的沒有修煉仙道的天分”,連錚淡淡道,“不過若能將這醫書九本都學會,在於今人世,也算能所向披靡了。”
“師父,我想問你一件事情。”
“說。”
李瑾瑜猶豫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問:“師父,當初你所說的小姐為什麼會選中我?”
“你的出現以及方位都是小姐透過日月盤辛苦測算一月有餘才算出來的,你就是那個神殿選中的人,小姐也是為了保護你才會派我來教習你武道仙道。”師父又道:“徒兒,這個問題你問過我不下六遍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