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長長的睫毛上還有未能融化的雪花,她喃喃的問著男子,也不睜眼,她怕自己一睜眼,眼淚就會忍不住劃落下來。
“我在等一個人。她曾經過說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在這樣的雪山之下,開這麼一間客棧,養上幾條大狗。天晴的時候她會和她的心上人一起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看著遠方的雪山,下雨的時候他們一起窩在被子裡,相擁而眠。”男子沒有看女子,只是溫和的抱著她在木屋裡穿行,他邊走邊說,那柔軟而沉穩的聲音彷彿一首絕世的詠歎調,安撫著她狂亂的內心。客棧裡過往的人們好奇的打量著他們,那是怎樣一副讓人窩心的場景。
“你?”女子心都快要蹦了出來,她不知道這樣的時候她還能說什麼,那些排山倒海而來的情感充斥著她狹小的心房,從那初入異世的第一秒原來這個男人就一直都在她的心裡。
原來是他,他就是木頭狼,他不說話不代表他是啞巴,他只是不想被她知道他的身份,在雲澤的時候他沒有被火燒死,原來三番五次救她的人居然是他,怎麼可能,自己從來沒有聯想過,難怪他們身形差不多。
“郡主要好好養傷,要乖乖配合孫先生,就算真的很痛,也要忍著,這樣我們才能快點下山,你皇兄一直很擔心你。但在刺客沒有清滅之前,為了你的安全,我還暫時不能把你的訊息透露出去。”男子沒有等她說話,繼續說。
“山裡晚上冷,我讓丫頭給你加了被子,自己多蓋點,否則傷口吸了寒氣,以後颳風下雨都會疼。我就住在外面房間,有什麼事情就叫我,想吃什麼也告訴我,不要拘禮。”
“你幹嗎突然就對我這麼好了?”呢喃心虛的試探,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吧。
“在你心裡我一直就是個很差勁的人嗎?”男子苦笑。
“早點睡吧,你流了很多血,孫先生說要多睡。”男子沒有繼續和她糾纏,也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小心的把她放在已經烘得暖暖的床榻之上,把被子給她捻好,就關上門退了出去。
“怎麼樣?”等女子睡了,男子才疲倦的靠在躺上詢問著孫先生。
“老夫已經給姑娘完全檢查過,身體裡是被種了紅砂蠱寶,恐怕是刻意為了壓制以前中的別的蠱毒,但也同時改變了姑娘原本的瞳色。雖然北皇採取了以蠱治蠱的方法將它封在姑娘體內,時間長了可能會影響姑娘的五臟,後患頗多,不過沒有關係,老夫有辦法,將它解掉。”孫先生一邊配藥,一邊認真的答覆著。
“不管想什麼辦法,一定要把這蠱給她治好,不能有後遺症,如果實在不行,就把那段殘月給我抓來親自治。”
“殿下,你和姑娘還真是有緣,分別這麼多年也能再遇上。如若當年合歡海殿下不讓姑娘離開,或許還真會成就一段美好姻緣。只是,姑娘如今身份特殊,而且又是北皇的摯愛,殿下還請不要放太多感情在姑娘身上,否則必定是自己受傷。”孫先生見他緊張,慌忙提醒。
“先生放心,羽坤從來不強人所難,更不願意奪人所愛,只要她高興,羽坤就這樣看著她也好。母親從小就告誡我,喜歡的不一定要得到,彼此能愉快的生活在同一個世界,默默的守護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殿下從小就重視親人之間的感情,無奈生在帝王之家,又豈能如凡夫俗子一般承歡膝下,只求下一世能去個平凡人家,過那份逍遙日子,如今殿下身上的擔子可不輕,看這個局面,皇上將來是必定會委以重任的。”
“父皇的心思羽坤明白,但我志不在天下,更不願為此兄弟反目,還是讓他人去完成他老人家的心願吧。”
“殿下認為自己放手,眾兄弟就會放手嗎?那日林中追擊我和姑娘之人,以老夫看定是我南朝暗衛,只是屬於那一股勢力還有待查證。”孫先生霍然而起,默默的注視著他的表情,替他擔憂。
“他們終究是等不急了,呵呵。可是再急,他們也不該拿她下手。”男子微微眯起雙眼,餘光裡盡顯殺意。
女子在床上輾轉難眠,終究是睡不下去。這個衛羽坤給她太多太多的震撼,從戰鹿草原開始,到這茫茫崑崙,一路上的點點滴滴她都看在眼裡,只是她一直不願去細想。如今置身在這雪留人客棧,她還真的是徹底沉淪了,如此深厚的感情讓自己該如何去迴避?她又不是傻子,而且在這樣的時刻估計連傻子都該看明白了。
掐指一算他們真的認識了很多年,他是她在這個世界見到第一個男人,但仔細說起來他們還真的不算熟悉。
女子不安分的舉動引得肩頭的那刀口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