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明日你去趟岑府,替我送份禮給岑三娘。”錦子男子打了個呵欠,慵懶的說道。
走在轎子旁邊的小廝空青恭順的應道:“是。”
逗百草
給三老太太請過安後。岑三娘帶著百草繞道進了後花園。
夏日的清晨朝陽初升,並不熾烈。風裡帶著涼爽,混雜著花香。這樣的天氣在花園裡漫步,極舒服。
岑三娘穿著家常的絲布衫。這種布料是以蠶絲和細麻織就,輕薄光潔,夏日吸汗涼爽。絲布價格相對綢布便宜,且染色豐富,是夏季女眷們比較喜歡用的一種布料。形象點說,就是現在仍在生產的綿綢,絲棉布。
“三娘子,昨日奴婢不得閒,就讓阿富去兌了賭注。你猜,贏了多少?”百草的眼睛很漂亮,像一顆黑亮豐滿的葡萄。興奮與高興的時候總會閃爍著幸福的光,憂傷的時候就像可憐的小狗。
不論百草是快活還是傷心著,岑三娘都喜歡逗她:“一百兩?!”
百草倒吸口涼氣,嘴巴就癟了:“怎麼可能贏那麼多嘛。”
岑三娘就搖著手裡的竹柄團扇意興闌珊:“還不到一百兩,有什麼可樂的呀。走吧,太陽昇起來了,再呆下去,面板都要被曬黑了。”
百草悶悶不樂的跟著她,手指繞著腰帶嘀咕:“三娘子一個月才五兩月銀呢。奴婢才八百文,有五兩銀子還是九少爺給的”
意思是贏了一兩銀子也很多了。
岑三娘忍著笑,歪著頭嘆了口氣:“說的也是啊,如果能贏五兩銀子,等於我拿了雙倍的月例。如果贏了十兩銀子,就是三個月的月例。如果”
“是十八兩!三娘子,咱們贏一共贏了十八兩!奴婢贏了三兩銀子呢!”百草終於將憋著的喜悅一古腦兒說了出來。黑葡萄似的眼睛看著岑三娘,滿滿的喜悅。
“發財了發財了發財了!哈哈哈哈!”岑三娘緊握團扇,張開嘴誇張的無聲大笑。
百草嚇了一跳:“三娘子,你怎麼了?”
岑三娘嘴一閉,輕搖著團扇斯文的微笑:“其實我高興的不得了。逗你呢。”
“三娘子你真是”百草想說她壞透了,又不敢說,嘟著嘴不滿,“就知道逗奴婢!”
“贏了錢去扯身細布做件新夏衣穿唄。你喜歡白底染寶相花的還是淺粉染纏枝紋的?”
百草再次興奮起來:“要淺粉染纏枝紋的,配月白裙子,扎闊闊的藍色腰帶。奴婢瞧到那天方家娘子身邊的丫頭這樣穿來著。真好看!”
“好!我再出錢給奶孃扯一身,我自己百草,你贏了錢,是不是得孝敬點我呀?”岑三娘壞壞的又逗起百草來。
“奴婢早就想好了,要把銀子攢著。將來三娘子出嫁,給你打副上好的釵環!”百草得意洋洋。
“逗你呢!我才不想嫁呢。”百草大方,岑三娘卻沒了興致。
兩人沿著石子甬道往外走,身後響起丫頭的喊聲:“三娘子留步!”
回頭一瞧,是三老太太院裡的小丫頭。岑三娘停下來,微笑著問她:“可是堂祖母找我?”
小丫頭點點頭:“老太太請三娘子過去。”
大夫人嗆著了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岑三娘折了回去,走在了前頭。
百草機靈的從荷包裡掏了幾枚銅錢塞小丫頭手裡:“天熱,給你買涼蝦吃。”
小丫頭笑眯了眼,聲音大了些:“謝謝姐姐。聽說是從京城來的客人,一早就來拜訪老太太。”
京城來的?岑三娘第一反應是外祖家來人了。
李氏過世,外祖家不是拿著嫁妝單子拿走了全部嫁妝,對自己不聞不問嗎?岑三娘腦中不由自主想起每次提到外祖家,奶孃許氏都輾轉難以成眠。三年來,她總以大病一場後想不起外祖家的事向許氏打聽,許氏都不肯說。如今,外祖家來人了?
來就來吧。一邊是外祖父,一邊是堂祖母,沒準她還能混水摸魚呢。岑三娘覺得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進得廳堂,卻沒見著人。岑三娘給三老太太,大夫人,四夫人行了禮,裝著不知道,問道:“不知堂祖母喚三娘來可是有話要吩咐?”
三老太太笑道:“客人從京城來,我估摸著是受了你外祖家的囑託來看看你。人在外院,你大堂嬸陪你去見見。”
“是。”岑三娘錯愕了下,沒有多問。
許氏說過,李氏遠嫁,外祖家就從沒使人來過隆州。過世時來人抬嫁妝,自己還病著呢。外祖家的人也從未沒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