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籌糧運糧都需時日。眼下當務之急是調兵**叛賊!王相出列說道。
他管著門下省六部,兵部也歸他調遣。此諫是他分內之事。
百官呼應。
追究責任重要不?重要。**叛賊更重要。高宗又氣又急,心頭陡然生出了一個主意:傳旨,令千牛衛將軍杜燕綏領淮南道折衝府兵,令洪州,揚州刺史配合,平定叛亂。
群臣再一次震驚。
柳相諫道:千牛衛將軍雖然能受皇令領軍,但杜燕綏並無帶兵打仗的經驗,皇上三思!
高宗冷笑道:刁民不過是一盤散沙,殺雞焉用牛刀。難道要朕遣朝中名將去對付?杜如晦行軍佈陣,屢受先帝推崇,柳相難道不服?杜燕綏家學淵源文武兼備,朕信之。退朝!
皇帝比任何時候都清楚,他要兵權,要培養自己信得過的將領。眼下沒有人比杜燕綏更合適。
☆、出征
出征
高宗退了朝,將杜燕綏叫進了紫宸殿。
杜燕綏進得殿來,見裡面只有胡公公一人侍立在側,心知皇帝必有要事單獨和自己說。他上前行了禮靜靜的等待著。
高宗將中書省遞來的一摞看完,飛快的提筆批寫轉發給門下省。
如今的議政行程是中書省將需要皇帝擬詔頒旨的寫成摺子報上來,皇帝審閱後,覺得有必要的就轉給門下省六部複議。門下省討論透過了,再報上來。皇帝再簽字就發給尚書省,由尚書省對外公開宣佈了。
高宗有些無奈的想,中書省遞來的這些需擬詔的摺子,中間又過濾了多少沒讓自己知曉?三省長官抱成一團,彼此互通訊息。他這個皇帝不過就是照他們的意思動動硃筆罷了。心裡又有幾分不痛快。
他擱了筆,胡公公趕緊端上一碗奶茶。
高帝飲了兩口,又接過熱汗巾擦了臉。這才離了案桌,在殿裡慢慢踱起步來。
杜燕綏知道,這是高宗的習慣。皇帝喜歡踱著步思考,拿定主意後就會溫和而堅定的進行。
在年輕的皇帝身邊呆了兩年,杜燕綏時不時愛把歲數相差不大的滕王拿來和皇帝比較。皇帝性情溫和,極少發怒斥責。縱對著老臣再不滿,面上也是溫和有禮的。有時候,他甚至感覺不到皇帝的威嚴,覺得皇帝更像朋友。
皇帝性情具有欺騙性,他的親和力是滕王的十倍。總能讓人不知不覺的放鬆了警惕,和他親近起來。
然而在滕王身邊呆久了,杜燕綏無時不在提醒自己,皇上就是皇上,絕非書院裡或平日結交的朋友。
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也證明。年輕溫和的皇帝並不是沒有誠府心機的。並不是一味對老臣們唯唯諾諾的懦弱男子。
杜燕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高宗踱了兩圈,停了下來:燕綏,接到旨意了?
是。軍情緊急,臣今日就去兵部點五百親兵出發去淮南道。杜燕綏靜靜的回道。
高宗沉默了下道:只許勝,不能敗。
行軍打仗哪能保證不吃敗仗?杜燕綏接旨後已經去兵部報備過了,也查了江南兩道八百里快報傳來的所有訊息。他有八成完勝的把握。還有兩成變數。一成是他不知道江南道的形勢在自己趕過去之前會發生怎樣的變化。一成是離京之後,朝中格局會不會有突然的逆轉。比如,武昭儀突然死了。比如,皇帝最終沒能扛得過兩朝老臣們。比如,為了不讓皇帝贏,江南兩道的官員故意下絆子,讓自己兵敗,再遣自己的將領去收拾殘局。
最後一點是致命的。犧牲了杜燕綏,讓叛亂來得更猛烈。皇帝不得不退讓,老臣們再徐徐收拾叛軍。
他一旦敗了,皇帝想收攏軍權的心思落了空,還能再徐徐圖之。國公府卻是覆頂之災。杜燕綏只要一想到年邁的祖母,病重的母親,心頭就發緊。崔侯爺會怎麼待燕婉?還有三娘,她嫁給自己才半年。
皇上放心,這一仗不會敗。杜燕綏說的凝重不己。
高宗莞爾一笑:敗了也沒什麼,活著回來朕不會治你死罪,最多革了將軍之職罷了。一群刁民,給你練手而己。
這就是高宗和滕王最大的不同啊。君王能這樣說,做臣子的哪能不感動,情願為之膽腦塗地。
杜燕綏配合的露出感動的笑容:臣寧可馬革裹屍,也不會丟皇上的臉。
高宗看著他,輕聲喟嘆:還記得咱倆小時候的約定麼?那罈子酒等你得勝後,朕就挖出來和你共飲。
杜燕綏開心的笑了:真的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