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還沒喝完,杜燕婉就風風火火進來了:“嫂子,你快說怎麼辦?”
“怎麼,不該先問聲祖母如何了?”岑三娘重重的將茶碗擱在了几上。
杜燕婉聽到茶碗碰到桌面的聲響,哆嗦了下,愧疚的低下了頭:“我錯了。祖母還好吧?”
岑三娘嗯了聲:“大夫瞧過了,開了劑安神湯,歇著呢。”
杜燕婉鬆了口氣,眼巴巴的望著岑三娘。
“來!”岑三娘起身拉了她的手坐在自己旁邊,“恨我打了你麼?”
杜燕婉此時已冷靜下來,搖了搖頭道:“不恨。我知道是我不對。真去了開國侯府,咱們家怎麼都站不住理。我我咽不下那口氣。”
說著眼圈又紅了。
岑三娘抽了帕子給她拭淚:“如果崔家這十來年沒有和咱們家斷絕往來。崔家大郎一表人才,清河崔氏是名門大族,你會拒絕這樁親事嗎?”
杜燕婉道:“沒有如果。嫂嫂你知道祖母為何會氣得暈厥麼?當初爹赴任,帶走了哥哥。祖母念著父親許諾過我和崔大郎的親事,把我留在了身邊教養,生怕去了偏遠之地眼界窄了被崔家笑話。晉王封了太子,崔氏成了太子妃。祖母還挺高興。有崔家這門親,將來時間長了,大伯的事慢慢淡淡了,沒準兒還能將父親調回長安。沒曾想父親鬱結於心,赴任兩年不到就病故了。因是口頭結的親,父親一走,崔家直接和咱們家斷了往來。祖母從此就當這門親不存在。崔大郎人品再好,長得再俊俏。祖母也絕不會同意和崔家結親家的。”
老太太硬氣。偏生崔家請皇后賜婚。讓老太太一口氣憋得無處發作,能不被氣暈麼?
“嫂子,你有什麼辦法就說吧。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杜燕婉倔強的問道。
岑三娘笑道:“山人自有妙計。你且只讓人知道你對皇后娘娘賜婚歡喜,不要露出半分不滿。我已叮囑杜總管熱鬧操辦婚事。”
杜燕婉滿頭霧水:“嫂嫂,你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啊!”
岑三娘已起了身:“總之現在咱們府裡要大肆操辦婚事。等你哥回來了,他自會告訴你。好生收拾下去看祖母吧,別讓她擔心。明白麼?”
她笑吟吟的走了。杜燕婉迷迷糊糊的應了。
出了正氣堂,黑七一直在外頭候著。見她出來,方上前道:“少夫人,孫少爺還叮囑過,此事暫時別讓夫人知道,免得她情緒波動,對身子不好。”
岑三娘點頭道:“我已經吩咐下去了。黑七,你知道相公想要做什麼?”
黑七搖了搖頭,認真的說道:“少夫人,我真不知道。孫少爺做事,總有他的考慮。您就照吩咐辦吧。”
岑三娘心想,反正晚間杜燕綏要回來的。她是連哄帶騙的將杜燕婉暫時安撫住了。後面的事就看杜燕綏的本事了。
晚間,杜燕綏回府的時候,府門口掛起了大紅燈籠,臺階上還散落著鞭炮的碎屑。連兩邊石獅子都掛了紅。知道府裡已經擺出對賜婚的歡喜姿態,便笑了。
他徑自去了正氣堂,見幾個女人眼巴巴的瞅著他,杜燕綏笑道:“我已經和皇后娘娘談妥了。”
杜老夫人只看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杜燕婉歡喜的跳了起來:“哥,皇后娘娘同意收回懿旨了麼?”
杜燕綏清了清喉嚨正色說道:“皇后娘娘同意婚事由開國侯府操持,包括燕婉的嫁妝,一定會讓你風光大嫁!”
“哥!”杜燕婉發出一聲尖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后娘娘承諾,只要你嫁入崔家,我認她為主,將來會助我拿回杜家的國公爵位。”杜燕綏緩緩說道,“為了咱們家,燕婉,你就安心待嫁吧!”
眼淚從杜燕婉眼裡大滴大滴的落下:“哥哥,我不信你為了爵位不管我!”
杜燕綏沉默了下道:“燕婉,咱們家是什麼情形你心裡清楚。父親過世,八歲,我就能負了天策劍去見先帝。我在滕王身邊做侍衛。做低伏小整整九年才尋著機會重新叫回杜燕綏的名字。你為什麼不能為杜家犧牲?”
杜燕婉崩潰了:“你是要逼死我麼?我死了就不用嫁給崔大郎了!”
杜燕綏吼得她更大聲:“知道在嶺南爹是怎麼教導我的嗎?丑時起身練功,卯初吃飯,歇得一刻唸書。午時吃飯,睡到正午,起身唸書。晚飯之後和他散步半個時辰,習武到戌時。兩年,從無一日見斷,歇息。為了什麼?不就為了有遭一日,能重新出人頭地,重複杜家的榮光?死?就算是死,你也要給我忍到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