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崔孟冬飄浮沉下,杜燕綏把嘴湊在皮囊上吸了一口氣,遊向了江對岸。
半個時辰後,他和丹華從水裡出來,翻上了岸邊停放的一條小船。
船順江而下,漸漸拐出了曲江,順著水渠匯入了南來北往的行船之中。
換了衣裳,杜燕綏淡淡的說道:回去告訴王爺。他可以放心了。
丹華看見他戴上頂斗笠,忍不住叫了他一聲:空青!
杜燕綏低聲說道:你嫁人吧,自梳一輩子太苦了。
他上岸融進了人群,漸漸看不到了。女人自梳為婦人,以示不再嫁人。空青走了,她這輩子只想呆在滕王身邊做他的侍衛。丹華捂著嘴,淚水滾滾而下。
到了左銀臺門附近,杜燕綏脫掉外裳,扔了斗笠,裡面卻是一身內侍服飾。宮門外等候著一輛馬車,他上了車,馬車飛速的駛進了宮。
曲江邊上一片慌亂。
崔侯爺重賞之下,除了自家和韋家幫忙的僕人,又有幾百名閒幫漢子下了水。
李氏哭得幾乎暈厥過去。杜老夫人輕聲勸慰著,臉色也不好看。岑三娘心裡緊張著,自然也笑不出來。
直到黃昏,才找到崔孟冬,已經斷了氣。
崔家哀聲一片。
聽到隨從哭著說道:是一名婢女請了大公子上船!船上有名姑娘,定是大公人認得的,否則他不會去。
李氏已暈了頭,尖聲叫道:定是你家二姑娘!她不想嫁我家大郎就使出這毒計害我大郎性命!你們好狠的心哪!說著衝著老夫人撞了過去。
杜家的侍衛丫頭們一擁而上,攔住了李氏。
崔侯爺眼裡起了疑,冷冷說道:二郎,你行事妥當,這就快馬去杜府一趟!
崔二郎應了聲,帶著人就去了。
崔侯爺,我小姑獨自在家。相公在宮裡應差。二公子領著人去不妥吧?既然侯爺疑上了咱們家二姑娘,不如同去瞧瞧。岑三娘扶著杜老夫人,吩咐侍衛備軟轎準備起程。
這廂李氏被崔三郎扶回了府。崔侯爺就帶著人和杜家眾人一起直奔國公府。
杜惜福迎了出來,見老夫人板著臉,心頭惴惴不安。
去,速速把二姑娘叫來!杜老夫人吩咐了聲,請崔侯爺在前院正堂坐了奉茶。
不一會兒,杜燕婉就帶著朵兒來了,見著滿屋子人不由詫異萬分。上前行了禮道:祖母,怎麼在前廳見我!
去見過崔侯爺!杜老夫人看到杜燕婉的神色,一顆心才放下,她真怕是杜燕婉私自出了府。
杜燕婉沉默了下,行了禮,退到了旁邊。
崔侯爺看她神色,突然問道:這身邊就這一名貼身婢女?
杜燕婉愣了愣,有些不悅:侯爺,我就一名的貼身婢女,怎麼了?
杜總管,把府裡所有婢女都叫來。名冊也拿來。讓侯爺瞧個清楚!岑三娘也板起了臉。
崔侯爺心裡悲痛,冷笑出聲:諾大的國公府藏個把人也不是什麼事。
杜老夫人氣極:難不成侯爺真懷疑是我孫女?
杜燕婉聽得一頭霧水:祖母,我怎麼了?
你今日可曾出府去曲江?崔侯爺逼視著杜燕婉。
侯爺,祖母與嫂嫂應崔家邀約去了曲江。燕婉在府中侍候病重的母親,一步也不曾離開過。您疑心我去曲江幹嘛?你當我想見你兒子啊!杜燕婉脫口而出。
崔侯爺反而一怔。
指著跟崔孟冬的隨從道:你們認認,是不是!
隨從便道:她是坐著的,能看清見側面!
杜老夫人一拍案几:杜總管,抬椅子來。燕婉,坐下!
杜燕婉莫名其妙的坐了,隨從從側面看過去,紛紛搖了搖頭:那女子看身形比二姑娘瘦削許多。
祖母,究竟怎麼回事?杜燕婉忍耐不住了。
你別插話!杜老夫人板著臉道,崔侯爺,府上有事,老身就不多留了。看清楚了便好。否則我杜家可擔不起這罪名!
崔侯爺站起身,連禮都不行了,帶著人急急的趕回了府。
杜老夫人頭陣陣眩暈,喃喃說道:怎麼會這樣
岑三娘上前扶她:祖母,您先歇著。
杜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對杜燕婉道:崔孟冬被人用你的名義誘上了船,船翻了,溺水身亡。
杜燕婉啊了聲,一時間竟是呆了。
岑三娘叫了丫頭婆子扶了杜老夫人去歇了,看了燕婉一眼道:還不知道崔家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