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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麗儂端著上好的燙傷藥奔來,隔窗便聽到東堂雅矢的嘮叨聲,還有那位俊美如天神般的男人低沉迷人的聲音,心頭沒由來的一跳。
本來,依男人的習慣,工作時是不許她來打擾的,兩人只在夜裡相好。可今兒聽說他進焚化爐搶救重要檔案受了傷,實在心疼擔憂,才大膽跑來。
她猶豫了一下,終於大著膽子走向大門。
“站住,親王有令,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這門衛都是織田亞夫的親兵,不是大院外那些早識得她身份、容易被收買的兵。
她立即拿出銀錢,便遭到了如同當年林少穆一樣的下場,銀錢和藥物都被打落在地,被威脅再不走就要沒命。
她藹聲相求,便引來了高橋誠一。高橋臉上閃過為難和尷尬,甚至還有一抹不常見的不捨。
但不管怎樣,高橋是不可能讓這女人在這時候闖進去的,否則,必遭大禍。
他只能勸她離開,幫她拾了東西,將她送出大院兒。
“高橋上校,我不進去了,能不能請您幫我把這些藥,都送給親王殿下?求求您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親王殿下他應該不會拒絕的。”
“這,好吧!不過,以後你千萬別到這裡來。要是讓殿下知道,他會非常不高興。”
周麗儂應了是,心下卻怎麼也無法理解,忍了又忍,又奔回追問。
高橋心下不忍,終於說出,“殿下已經訂婚了。”
周麗儂身子一晃,卻又咬牙忍住了,“這,這沒關係。呵,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尋常事兒。我家也一樣,我,我並不是爹爹嫡出的女兒。”
所以,才會毫無顧及地將她扔到這豺狼虎豹般的男人軍營裡來,自生自滅。
高橋多少知道亞國這方的習俗,心下更不忍。
勸說,“周姑娘,只要你不僭越,事後自會否極泰來。”
周麗儂默了一默,點點頭,“謝謝您,高橋上校,您是好人。”她福了一福身,轉身離去。
便沒看見高橋眼底顫動的波光,久久無法平息。
這一日,親王殿下竟然難得放了一天假,沒有處理任何公文,更沒跟將官們開作戰會議,而是門房緊閉,直至深夜。
寬大的黑檀木大桌上,排放著一封封被拆開的信件,漂亮雅緻的信紙,同那些被裝幀得精美的求愛信不同,信封上拼帖的乾花,信紙上手繪的美麗花紋,都顯示出寄信者樸素而浪漫的情懷。
——亞夫,你一定很忙,對不對?俄國的紅毛鬼是不是很難對付呢?人家都寫了七封信了,你至少也該回一封吧?咱們亞國人說,事不過三,你都過了兩倍多一封了。
看日期,那時他白日巡視整個北平城,堪察城市的防衛工事。夜裡,挑燈設計更穩妥的防哨排布,幾乎忙得沒空沾枕頭。
——亞夫,我要替小叔討伐你!
你這個笨蛋,都不通知人家一聲就跑掉了。
人家專門讓娘帶來的照相機,想給小叔拍張全家幅來著,小叔去了美國才好睹物思人,寥解思兒之苦啊,你竟然就跑掉了!
哼,你真是大不孝!
還有,我要為自己討伐你這個不稱職的未婚夫。
說了要互相信任的,你就怕我不開心,才不告訴人家的,對不對?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嗎?!人家就那麼脆弱,連這點兒小事都傷不起,那未來還怎麼做堂堂大元帥親王殿下的妻子。
哼,你這是大不敬!
虧心了吧?
夜裡做夢別太想我哦!
信裡夾上了好幾張照片,有跟軒轅清華的和照,有獨照,還有軒轅家的全家幅一張。照片背後都寫上了日期,還有小女人快樂而感性的寄語。
第一封信,那時候他正坐在飛往北平的直升機上,翻閱最新的北平情報,思考行事策略。
而接下來的幾封信,他的確忙得馬不停蹄,只要躺下休息時,想著她入睡。大概真是太累了,夜裡根本沒空做夢,醒來後又是一堆虛與偽蛇的應酬。
北平的情勢,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
龍村冶也的軍事治理下,表面看風平浪靜,其實暗潮洶湧。
內有傀儡皇朝的老臣派阻撓他們的同化政策,外有國民政府、黑河軍閥虎視眈眈,而治下軍隊裡的不良風氣也在長久的養尊處優下,驕奢淫侈,漏習頻出。
短短四年,就累積了這麼多問題,並非一朝一夕可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