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悠決定賭上一回,沒料到當天不僅有對她印象極好的陸維新在,還有林少穆的上司。
光是陸維新一人,就足以讓這個看起來不可能的天平,朝他們傾斜了。
雖然出現兩個變數,林少穆和姜少言突然到來,不過比起林少穆,姜少言這個花花公子卻是個骨子裡極講兄弟情的男人,便減去了林少穆的負面影響。
從而讓整體事情,最終按照她預定的方向發展到了現在。
大鐵門下的一扇小鐵門,嘎吱一聲開啟了,那金屬鐵鏽摩擦而出的聲音,難聽得人心都擰成一團兒。
“小四兒”
二孃哭叫一聲,就衝上前去。
眾人也跟上前,大門裡卻先走出幾個扛著重機槍計程車兵,一臉冷肅地瞪著眾人,讓二孃的腳步霍然頓下,更加驚慌失措。錦繡和錦紜兩姐妹扶著母親,低聲勸慰。
輕悠走上前時,兩個士兵一見,面色就變了變,但也沒讓門兒。
恰時,裡面就傳出了含混不清的聲音。
林少穆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小門內,但僅止一晃,就被一人撞了開。
那人搖搖晃晃地走出來,扶著鐵門框子,抬頭一望見門外的家人時,已經看不出原型兒的帥臉上,強自扯出了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真是難看,又滑稽得不行,一時讓眾人百味雜陳,到嘴的叫喚剛剛揚起,就變得哽咽了。
“林,小人,”軒轅錦業給家人打了個招呼,回頭就身後的人扭聲,口氣冷傲嘲諷,“這回,咱樑子,可,可結大了!我軒轅四少,我他媽告訴你,只要今天,我軒轅錦業能活著,活著走出這扇大門,他日嘿嘿,你丫趕緊傳宗接代,小心死了都沒人給你送終!”
要說這軒轅小四是生了九命的貓,不知天高地厚,還是膽大包天也罷,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敢向穩居優勢的仇敵發出如此損人的詛咒,說不驚訝那是騙人的。
眾人都被他這口齒略有不清,氣息斷斷續續,中氣也不是很足,但口氣絕對兇狠畢露的宣戰書,震得失了神。
“四哥!”
輕悠低叫一聲,趨前。
李長恩更快一步衝到錦業面前,叫了聲老大,伸手要扶。
軒轅錦業橫氣一瞪,喝道,“爺,爺他媽還活著,能自己走,不需要誰扶。滾,滾一邊兒去,掃興!”
這丫也確實是個倔主兒,硬是不要人扶地一步一拐,一大喘,歪頭裂嘴兒地蹭了出來。
他直接走到母親二孃面前,突然抱手,躬身,作了個大揖。
說,“娘,兒子回來了。”
二孃看著兒子連面目全非,連腰都打不直的悽慘模樣,剛出聲就哭了起來。
錦業又走到父親軒轅瑞德面前,行了個大禮,顫聲道:
“爹,孩子兒不孝,讓您擔心了。”
軒轅錦德一直站在人後,沒有稍動半分,但一直緊凝著大門的方向的眼睛早已經紅了一片,眼底也佈滿了紅血絲和陰影。
當錦業再直起身時,他突然一咬牙,大吼,“臭小子,你竟敢”
可才幾個字,話聲就被一道濃重的哽咽聲給打斷,老父迅速別過頭去拭淚,錦業渾身一震,咚地一下跪在了父親面前,叩頭認錯。
父親別頭的一瞬間,他看到那明顯一下增多的鬢邊白髮,壓抑的情感,自責和愧疚如潮水般,一發不可收拾,再沒有那故意強撐的一身橫氣了。
頓時,監獄大門前,軒轅家的眾人個個掩面拭淚,激動又高興地抱在一起,互相安慰,竊竊低語。
直到小九兒抱著四哥的大腿,哭著將懷裡的奶糖給哥哥吃,說吃了糖糖就不痛了時,眾人方回神,紛紛收斂心神,一起坐車回家去。
“小四,來來來,灑點兒柚子水,去去晦氣。”
“四哥,你流血了,快,我帶了三七粉,先包紮一下,咱們先去教會醫院把傷口處理好了再回家。”
“哎哎,別啊,哥兒這幾天在牢裡可快‘癆’死了,先去悅福來大酒店吃頓好了再回家。不行,先去陳衣店兒,哥得換下這身牢服,媽的,都臭得能燻死人了”
“四哥,你怎麼才老掂著吃啊!
”討厭討厭,四哥哥壞壞,四哥比七姐姐還要臭,臭死了啦!“
那兩車人離開,落下一路歡聲笑語,家人間的溫暖相偎,讓監獄大門前的林少穆,看得眼紅又妒嫉。
心裡卻因為錦業的那席話,狠狠立了誓:軒轅錦業,我等著。看看到最後,誰跟誰沒人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