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怎麼會這樣,荻宮裡的那座被塵封的清華樓裡,也幾乎都是紫櫻公主落款的字畫和小叔的墨寶。難道
“又在嘀咕什麼。”
一下迎上男人深銳的眼眸,輕悠神魂俱回,緊張地收回眼,卻不敢多問半句。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裡的字畫,都很漂亮。”
“拿香,拜完再看。”
“哦”
她乖乖接過遞來的三株香,立即後知後覺地驚瞪大眼看向男人,男人卻沒理會她的大驚小怪,舉香過首,九十度躬身大禮後,雙膝落地,連叩三拜,把香叉進香爐中,又落膝行叩首大禮,雙手帖地,額頭點地,三次。最後抬起身時,目光直落在供案上的大幅相框上,那裡面的黑白照片映出逝者生前的樣貌。
輕悠這才仔細端看,心中又是一赫。
那笑容淺淺、雲鬢花顏的女人,眉目輪廓竟然與她在閱兵儀式上用望遠鏡看到的出雲公主,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照片上的女人明顯要年長成熟許多,少了出雲公主如花兒般的少女風情,多了歲月風霜洗煉的溫雅秀質,一看便知道定是位相當溫柔的女性。
這是輕悠第一次看到紫櫻公主的寶相,驚訝之後,也更添幾許疑雲。男人當初為了祭奠母親,幾乎把整個寺廟都封掉,還獨自在蘭亭裡摹帖的這一舉動,不正顯示他很思念母親,可為什麼在親王宮裡,男人的房間中,她從未見到過任何與紫櫻公主相關的物件,甚至連半張照片也沒有?若真是那麼尊敬懷念,至少會留些照片在身邊睹物思人吧?
“又發什麼呆。”
男人的面目比尋常還凝重幾分,不過聽口氣似乎也不是生氣,眼神催促著她上前叩拜。
她猶豫了,“那個,我拜你娘好像有點兒不合適吧?”
他俊容一沉低喝,“叫你拜就拜,再囉嗦我就”
“別別,我拜我拜,拜就是了嘛!兇什麼兇啊,你這樣子欺負女孩子,被你娘看到一定會教訓你的。紫櫻阿姨,雖然我們從來不認識,不過輕悠很喜歡你的字畫,也算是神慕已久了。請阿姨受輕悠三拜,輕悠不敢有什麼奢望,唯願阿姨能託夢予織田亞夫,讓他消除些大男子主義的惡習,多學學紳士禮儀,少沾染血腥之事,也好積點陰德,佑及子孫。阿彌佗佛!”
輕悠囉嗦完,便跟織田亞夫一般,將叩首流程認真走了一遍。
沒有發現旁邊頌經的寺院住持和小和尚們,都為那番大言不慚表情古怪抽搐。
十一郎又在心裡將小女人罵了一百遍“蠢貨”。
終於叩完起身,輕悠覺得耳根子很熱,這便聽到住持溫言笑語地對織田亞夫說,“小姑娘心性純淨良善,活潑可愛,殿下福氣。”
織田亞夫俯首,口氣卻很冷,“調皮搗蛋,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兒,還需要多加調教。”
住持點頭,慈眉善目地看著輕悠說,“小姑娘能得親王悉心照顧,亦是大難之後的大福氣。相信紫櫻殿下泉下有知,也會為殿下得遇知音,甚為心慰。”
“多謝住持吉言。”
“殿下不必過謙,不過正如這位小姑娘所言,殿下亦需多多化戾氣為詳和,少殺生為最好。”
本來被人當面“說壞話”受教訓就很不滿,這會予頭一轉向,輕悠就樂呵了,立即猛點頭,小人得志地附合來,“師傅您說得對,他就是戾氣太重,得好好化化了。動不動就用武力解決問題,實在是太不祥”
後話被男人的兩道死光給直接掐沒了。
“啊,你說過拜完了可以看字畫的,我還沒看呢!”
“你要看字畫,還是看你朋友。”
男人拖著女孩就走。
“就看一眼也不成嘛,你在你娘面前都這麼兇,你娘現在一定在天上罵你呢。”
“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壞了佛家清靜。”
“啊,你瞧你瞧你耳朵都紅了,你娘一定在罵你了,你還不放手。壞蛋,壞蛋”
吵嚷聲漸行漸遠,住持看著走遠的男女目光愈發柔和,直至人影已不可見,方回身朝那神翕處俯身一拜,默默頌念。
公主殿下,小主子似乎也走上了跟您一樣的道路,希望您能保佑他得到幸福。敬承也會一直守護著小主子,為小主子祈禱。
輕悠從正門走進會稽園時,眼光還不自覺地朝那塊黑色大石上多瞄了兩眼,順著大石直指上方樹叢,不由又猛嚥了兩口口水。當初自己鑽籠爬灌溜進來的“路”,現在已經被更加茂密的雜草樹枝掩去,難覓其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