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錯了,我不該先依賴上你。對不起,我錯了。現在糾正還來得及麼?往後退一步罷,就像剛剛遇見時那樣。
她想起那個豪豬取暖的故事。冬天天氣太寒冷,豪豬們凍得受不了,因此相互靠近,以彼此的體溫取暖。然而它們都是生著尖銳的刺的,一旦靠近了,就會被彼此的刺扎痛,但是遠了,又太冷。於是它們不斷調整,找到那個最何時的距離,在不至於被彼此刺痛的情況下,最大可能地取暖。
可以嗎?像豪豬那樣調整到一個最合適的距離。不過人類好像比較不聰明呢,不是一味貪戀溫暖而被扎得遍體鱗傷就是在被刺痛後憤然離開,再不靠近。
如果夏步不肯的話,就自己來調整好了。半夏心想:我已經被刺痛了,夏步,請允許我後退一步。只是,可能不能再給你那麼多溫暖了,對不起。
對不起半夏覺得眼睛潮潮的,閉了眼,身體彷彿漸漸沉入海底。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正文:第三十一節]
期末考試一結束學校裡就冷清了下來。
青戰打電話來,問半夏何時走。半夏訂票訂得晚了些,考完試當天的票沒有了,於是訂了第二天的。青戰問她們寢室今晚是否還有人在。半夏笑笑,說:“當然有啊,‘難道老夫是鬼’?”聽到青戰在電話那頭噎了一下,半夏開心地笑了,說:“今晚就我一個,她們三個都是今天的飛機和火車。”
電話那頭沉默一下,道:“有事麼?沒事過來罷。”半夏怔住,上一次去青戰家前見她略有不悅,雖然只是在她去她家之前,但是半夏還是覺得青戰並不歡迎她這個突然的闖入者,因此,她萬沒有想到青戰會主動邀請她過去。不過“哪?你家?”極不確定的語氣。
“啊。今天過來罷。”“好,我收拾一下就過去。”半夏急忙回答,青戰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半夏到青戰家的時候司空青戰的父母都在,司空弦也在。半夏有些拘謹地向長輩問好。鬱芷很喜歡半夏的名字,說:“青戰在花園裡也種了半夏呢。等來年送你幾棵,不過有毒呢,要小心哦。”
青戰頗為無奈地看著自己的母親,青戰的神態倒像是拿孩子沒有辦法的長輩。半夏突然就覺得輕鬆了,開心地笑。青戰父母說要出去享受二人空間,所以對不住他們了,讓他們自己在家看著辦。半夏禮貌地說是自己來叨擾了,心裡溢位暖暖的感覺。司空櫟收拾了東西,又上了一趟樓,下來時手裡多了件大衣。司空櫟溫柔地給鬱芷披上,說:“外面冷,多穿點。”鬱芷乖乖地點頭,穿上衣服。然後像孩子們揮手道拜拜。
半夏看得好羨慕。目送司空夫婦出去回過頭來對青戰感慨:“你的父母,都是好溫柔的人哦。”青戰笑笑。半夏又補了一句:“也都好美。”青戰這倒怔了一下,笑了,不只是禮貌的微笑。
司空弦和青戰一起下廚,讓半夏隨便坐坐。可是青戰家裡連電視都沒有,也只能拿起靠窗小桌上一本唐宋詞來看。一翻翻到韋莊的《思帝鄉》:“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半夏喃喃:“縱被無情棄,不能羞”如此殞身無悔的熾情。真是堅決,可是當她被棄之日是否還能夠記起當日之誓。再往後,還是韋莊的,是兩首《女冠子》,一首是她極喜歡的《女冠子四月十七》,“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別君時,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除卻天邊月,沒人知。”曾經最喜開頭兩句“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貌似漫不經心,太過直白,可是那一句“正是去年今日”卻有時空流轉,相思愈深的感覺。日日數來,積累了整整一年的相思,憶起當初別時,心中苦痛應是越發深刻。現在再讀,越覺得詞的精妙。“忍淚佯低面”一句竟是如此真切。細細品,結句“除卻天邊月,沒人知”卻是越品越苦,苦在心尖兒上了。
多情自古女子,憔悴多為情字。看到下一首,“覺來知是夢,不勝悲”,半夏不禁苦笑。到底如晏殊所言:“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望向窗外,冬天的陽光懶懶的照下來,樹木的枝椏寂寞地等待著。
其實半夏看到司空弦的時候總會想起一個詞:纖細。瘦,高,白淨,溫柔,但是挺拔的身姿和安靜淡然的性子卻讓人覺得是一個可以放心依賴的人。只是——那個肩膀只會為青戰一個人準備罷。半夏用憂傷的目光看著青戰。
司空弦舒緩的琴聲裡青戰對著窗外的陽光,眯著眼,光照在她的身上,宛如一個慵懶的精靈,不,是妖精呢。驕傲的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