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3 / 4)

小說:塵埃 作者:蠍子王

青戰的白眼倒是見多了,然而那一句“早”著實出乎她的意料,楊悅琳竟不知所措了。支支吾吾,“啊?啊嗯,早。”“哼。”青戰從鼻孔發出一個音節,頭也沒抬,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聲,沒有善意,亦無惡意,只是不大笑,用這樣一聲代替了一般人的微笑的反應,就相當於笑笑,算是對不知所措的對方的回應,理解成安慰也無不妥。只是楊悅琳心虛,總覺得司空青戰這一聲裡有著更深的含義,而且固執地認定了確是如此,因此混身上下不舒服起來。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持續了一會,楊悅琳又忍不住恨起司空青戰來。心想:“你有什麼意見就光明正大說出來,‘哼’是什麼意思?”——她這樣想,全然忘記了自己做的事情卻並非是“光明正大”的。所謂“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很多人思考的事情擺到公開的見光的地方來,就算不是上帝,而是同樣的人類,看到了也是會發笑的罷。楊悅琳想是那樣想的,但真正從內心說來,她還是怕司空青戰把話挑明瞭來質問她。然而,同樣是內心的,另外一種同時存在的想法卻是,希望司空青戰能夠把話挑開來,如此,她才好為自己辯解,從而表明她的正義與無辜——人大都如此,行為之後再想後果,接著便是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有了理由往往不一定能使他人信服但自己先就信以為真了,覺得自己真的是對的,是合理的,正義的,覺得自己真真是被人誤解了,並渴望有機會將自己的理由講給他人聽,使他人信服。可這樣的機會是不能由自己來創造的,須得是他人給的才好,而且,要給得徹底,好讓她義正言辭地講出理由表明大義。像司空青戰這種“哼”是最難以處理的,它似乎表現了她的懷疑,然而你不好解釋,倘在這時沉不住氣解釋起來,反倒顯得你心虛了。

“煩惱”真是個妙詞。楊悅琳現在就煩得有些惱了。

半夏亦早早到教室,坐到司空青戰身邊。昨天夏步找楊悅琳時她就知道了一切。司空青戰以背叛為最不可饒恕的罪責,被熟識的人設計,無異是被背叛了罷。然而青戰卻在她做到身邊時才意識到她,把精力從英語書上拿開,道:“早。”語氣無異於平常。“早。”半夏應,看她在記憶英語,就沒有再打擾她。

楊悅琳翻動書頁的聲音像極了她那張寫滿了煩躁不安的臉。青戰覺得有點累,不再是那麼挺拔地坐著,左手撐著臉頰,右手執筆,在草紙上寫單詞和句子,她習慣邊寫邊記憶。腦子裡突然像有根神經被扯動了,有點疼,繼而,導火索一樣,引發了腦子裡的一系列罷工,頭痛。手裡的筆在紙上來回地劃出一片陰影。

“你腦子裡不會長了什麼東西罷?”以前夏步在青戰頭痛的時候就這樣問她,此時,夏步的話又闖進腦子裡。“長東西了?”司空青戰突然撇起嘴角笑了。“倘若我突然傻了,只剩下最最簡單的動物本能”青戰想自己也許就會穿著很髒的衣服,歪著腦袋傻兮兮地笑啊笑,或許還咬著一根手指,另一隻手扯著衣角,從嘴角流著口水閉上眼,輕笑,嘲笑。而當她閉上眼睛,她想象的畫面就浮現在黑暗的視野裡,突然眼前的黑暗背景變成教室,許多被稱為同學的人都過來嘲笑,戲弄她。司空青戰一下子睜開眼,一切就都消失不見了。頭劇烈地疼。

看著紙上的陰影,司空青戰覺得自己現在不就正在被嘲笑,被戲弄麼?——“原來我已經是傻了。”

青戰團起那張草紙——那張早上在地上撿的一張廣告單,白紙,只印刷了單面,背面乾乾淨淨的,丟了可惜,於是拿來做草紙,寫滿了,唯一一片空白被塗滿了陰影。團起的草紙放在桌角。腦袋裡好像生出了一隻繭子,與神經交錯著,頭痛就像是從腦子裡抽絲。

紙團上的陰影,像是被吸進去,又像是擴散出來。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正文:第二十三節]

“停課之後青戰就不會再來學校了罷。”半夏這麼問青戰,似有不捨。

“啊。可能罷。”青戰抬了抬頭,卻不是看半夏,只是目無焦點地想了想。“不過,夏步應該還是要到學校來上自習的。”——夏步在家裡呆不住。半夏像是突然發現自己的秘密早就被人知道了一樣,窘迫地扭過頭去,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時吳翾過來,問青戰:“你換號碼了怎麼都不說一聲?”

——昨天夏步找了他之後他就瘋狂地尋找青戰,然而似乎除了夏步子禋沒有人知道她的家。吳翾疲憊地找一切可能聯絡得到她的方式,然而都是徒勞。一直擔心著,擔心久了,擔心累了,便覺得司空青戰著實不讓人放心,實在不善解人意,作為女生,缺乏最基本的品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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