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崖聽言默不作聲,他們這些曾經做觀釣魚臺的老人。今時今日還是被架出來了,他忽然想到似乎很久以前:
張雲飛曾經嘀咕:“總之,此事連風不會善罷甘休。你們這些老鬼,一個個坐著看好戲。小心被拉上戲臺唱戲”
他曾經玩笑一般的說過:“想拉我們下水,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了。”
時至今日,他們這些老傢伙一個個確實掉下看戲臺了。原本在他們看來,這樣的時機不會那樣早。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場大戲就不是由他們主導了。
如同連城一般,張之崖忽然也覺得自己老了。而他相信在他身邊坐著的李冉,也會有同感。
張之崖因為張雲飛,已經與連家綁在一條船上。雖然這是早已料定之事,只是他沒想到他會做得如此堅決。
李冉因為李秋語,更因為如今京都城這一潭水忽然變幻莫測,他唯有賭一局。也唯有這麼走,才能確保可以保持本心。
無論是張之崖還是李冉,他們會這麼做的最大原因,便是連風這位平西大將軍的人品,他們是相信的。並且將來朝堂如何變幻,他們都默契的相信子女在連府,至少是性命無憂。給他們這樣信心的,自然是因為雲焱的出現。
那時李秋語走下花轎,她的手被那隻寬厚卻粗糲的手掌握著。她因為不舒服而微微蹙眉,卻有有些陌生的微悸。在她小兒女思想之間,連傲已經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出花轎。
李秋語暗暗惱連傲的粗魯,可腳步卻已經得體的跟上。她看不到,可是她可以聽到這裡有很多人。她只能看到腳下路,卻不能看到前面是否有東西阻隔。她忽然下意識的不安,她將走入一個不再熟悉的府邸。她甚至沒有做過多的瞭解,便還是嫁了進來,只為了不願意入那些皇子的門庭。
李秋語忽然迷茫起來,不知道她這麼做是不是對的。她一直都很冷靜而有主見,別人家姑娘的婚事都是父母操持,而她可以說是自己操持了大半!
就在李秋語迷茫的一瞬間,她感覺到手上那隻手微微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她有些驚訝的側眸看去,可只能看到連傲挺拔傲立的身姿。
也許因為走路不用心,李秋語在大庭廣眾之下,第一次因為失神而被自己的衣裙絆住。她在感覺到的時候,下意識要運出元氣來保持住身形的穩定。然而一隻有力的手臂卻扶住了她的腰:“別緊張,都安排好了。”
連傲的聲音談不上溫柔,只是淡淡之中的關切,還是讓李秋語一瞬間安定了下來。她心想桃嬤嬤總是對的,他會是一個好夫婿。
“小姐,當心一些。”桃嬤嬤的聲音適時的響起,李秋語定下心神:無論如何,桃嬤嬤跟著她入的連府——
武侯府
“李家的嫡女,直接跟皇帝搶媳婦,她倒是好大的膽子。”東平武侯知道此事也並不算太早,一直到李家開始準備女子出閣的儀式,他才得到訊息,才想到跟連家必然有關。
軍師苦笑:“武侯爺不是知道她素來膽子大的麼?”
“她越是這樣,我便越是喜歡。這樣有意思的女子,放在身邊必然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東平武侯微斂起那雙黑如星耀的眼眸,想到昔日她小心卻睿智的與他下棋那模樣,他的唇角微微揚起。
軍師氣息嘆得更長:“武侯爺,人已經定親了。”
“不是還未成親麼?既然她想要連傲娶李秋語,就讓他娶去。皇帝心悶得很,如此一把火,自然要燒得他徹夜不能安睡了。你說她是不是在幫我出氣呢?”東平武侯雖然知道這樣的可能等於零,可還是忍不住這樣想。
“武侯爺——”軍師覺得很憂慮,十分萬分的憂慮。他最擔心的不是什麼京都變局,而是眼前這位高大威武的人,若是被徹底的拒絕之後,會如何發狂?!
料想當年那些血殺,軍師便忍不住背心寒涼。如今海內平定,並無大亂。一旦這尊佛暴怒起來,要殺要滅的又是誰?
“本候不會再衝動,本候有耐心等。”東平武侯的語氣之中,有志在必得的意味。猶如一頭耐心等待獵物的狼,充滿了陰謀和渴望。
皇宮
趙宏捏著這樣的回報,他知道此事的時間,與東平武侯相差無幾。只是他卻是在得知連傲出府迎親之際,才確定真的是連家的人要娶李家的嫡女。
三公之中,已經有丞相、太尉與連府有扯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最初只是張雲飛的舉措,那樣一名閒散甚至紈絝的子弟,也不過是這一年才展出才幹。彼時他冊封此子為戶部右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