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卻與面上所盛的飽滿珠粒,略有不同。
即便在京城之中,也僅有大戶之家方能使得起的夾絲軟綢。
有了此等認知,那旁的藺管事已然沒了先前的輕慢之心。由門前起便瞧著不似城中的大商戶,步入後亦是簡簡單單,直到認出了盤中的軟襯是何等所制,不免已是高看店家一眼。
更何況盤內所盛之物,也是不比京城銀樓中的物件差去哪裡,愈發是暗自點頭。果然還是二爺眼光獨具,卻不知方才停了腳步的這位並非瞧出其特別之處,而是曾在舅兄口中略有耳聞罷了。
本是同處南方境內,又是此方獨有的特產之物,哪能不記憶深刻非常的。再則,此番再向南行並非只為感受風土人情,更多瞭解各地特色物產,也是其中一環而已。到了這古以盛產珍珠得名的小鎮,哪有不親自走上一遭之理。
而且門前那一方看似錯寫的招幌,又怎會錯過與他,自是信步入得店堂之中,細細觀賞起來。
倒不是盧家二爺小氣,臨走時只選了一珍珠手串,讓店家包了起來,就連一旁二奶奶也只挑根,不太顯貴的珍珠簪子而已。好在這店家雖說售賣之物,皆是品相一流,卻不似那些店大欺客的主,依然是恭恭敬敬送了兩位出門。
卻見這旁領在頭裡的公子爺,抬手喚了一旁的老管事來,另許了他一個銀錁子算作打賞。此番之舉,無疑讓小夥計是明顯一震!愣愣接過手來,已是驚喜萬分,只是這驚愕大大多於喜色罷了。
再看另一旁喬裝打扮的二奶奶,卻是一臉的平靜無奇,便知定是兩位主子一早就商量妥的。如此說來,今日並肩集市這遭,卻不是一時興起,匆匆而來的。
待等三人坐到車上,轉回借住的小院之中,才喚過藺管事言明此事。“當日聽了舅兄們所提,已是有了一探之心,今天看來的確是不虛此行!藺管事可也覺得,那葛家的珍珠遠遠好過那些尋常店鋪?”
原來是那店鋪的東家姓葛,才換了‘小閣’作‘小葛’。片刻恍然後,忙是躬身應到:“回二爺,不但強過普通店家,就是滿京城只怕也是鮮有勝過一籌的!”
“本就是自古以來的盛產之地,只是礙於珠體不及北地所產的更大,才不得不退居在旁了。”
雖不甚瞭解珍珠產地一說,到底在官宦人家做了這數十載的管事,這珍珠也是見過不少。的確自百多年前,北方沿海那方也有了採珠之人後,這南方所產已是略顯不足了。
“別看那方所產不及此地的光澤瑩潤,卻是已個頭取勝。再來便是因為反賊那樁舊案,這盛產之地也被捲入了其中,也就越發變得艱難起來。”
二爺口中的艱難一說,自然是指經營珍珠買賣生意之事。才想及經營生意一樁,不禁已是聯想到臨出餘縣之境時,主子曾與自己說道起有關此番南行之舉。
果然並非只為四處遊玩而來,對於自家主子棄了京中官職,另闢蹊徑之舉,起先也與旁人一般略有遲疑。然而,當親眼目睹了原先主家一門此刻的頹敗不堪,哪裡還有絲毫的猶豫。
不禁對於二爺的目光深遠,更是倍感安心!要知道,自己如今這把年歲了,再無旁的所求,只盼著兩個孫兒可安度一生罷了。
身為奴婢,自然是萬事依仗著主家的興盛度日。倘若真似葉府這般,只因老爺一念之間,壞了大事,自家孫兒豈不是也隨之受困,只怕再無翻身之日。
然而此刻卻是不同,二爺本有舉人功名在身,又是曾在京中戶部任過八品官職的。即便辭了回鄉,亦不是尋常之人敢招惹一二的。再加之,眼下京中依然在任的盧家父子二位,又皆是翰林出身,愈發讓人恭敬有佳。
撇開這一說,再提兩位主子一手籌建而成的淥水山莊,更是早已今非昔比了!單是每年各處的進項,已足夠主子們衣食無憂,滋潤過活了,況且另有奇思妙想不斷的二爺,總能在不經意間,尋出旁的生財之道,更叫人是佩服不已!
此刻聽得二爺提及珍珠買賣一樁,愈發是欣喜在懷。
“旁人不曉得二爺的才幹,老奴卻是深信不疑的!”抬頭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已是微笑接道:“當初修那片四合小院之時,就是全仗著二爺所提之法,才將完成時日整整提前了小半年的,只怕比起工部的老爺們,也是差不去哪裡!”
不過是尋來打個比方罷了。殊不知,由今年之初起,工部已有官員特將此樁抱於了那位面前,隨之而來的便是借為己用,轉而成了工部的慣用之法。
進而也使得明面上,提出此法的姚宏遠得了朝廷的褒獎,年內必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