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眼皇城的方向,才接著言道:“就以戶部之前的多項變故來論,當今這位都是那遇事極為冷靜之人。何況他若無意傳位於太子,想必早在六皇子有意儲君之位時,便已著手替代之策。”見這旁的相公也是不住點頭,忙又補了一句:“可見,這一切反倒是這位有意為之!”
“娘子所言頗有見地。只怕那田家卻是會錯了意,想來無需多少時日,這百般的辛苦便要化為烏有咯!也愈發讓人是倍感驚心,對自己的親生骨肉尚且如此,我等授命行事的臣子,又該是怎麼下場?”
不覺連連搖頭,頓覺當初的另闢蹊徑是何其的正確。畢竟這等權勢之爭,本就與自家無關,又不曾有哪高官厚祿之想。還是莫要參與其中才好。只是家中那位一心仕途的兄長,此刻反倒成了盧臨淵的憂慮之源。
“此事又不便同我家兄長明言,就是老爺仍在京中,定不會如同我們一般作想。這等亂象之下,終免不了殺錯幾個無關人等,何況還是手足之爭,更再難倖免。”不覺已是轉向對面東廂,低聲感嘆。
聽他如此一嘆,身邊之人已是出言勸道:“想大伯他本就是常隨老爺出門見識,又是一心只作仕途之想。必定比起你我來,更為明白其中的門道。更何況,還有多年為官的老爺一旁教導著。怎會有那閃失可言?”
轉而不覺苦笑道:“反倒是我孃家那頭的父兄,因運氣不佳才無辜著了旁人的道,畢竟也是鮮見的很!但並未一擼到底,如今想來卻是頗為蹊蹺?”
“對啊!任誰輪上這般的大案,還能外放為官的。確實難得。更何況你父兄三位都是如出一轍,只去了先前的高位而已,置於旁的責罰倒是。”接到這句,夫妻倆都不由怔怔望向對方。此番在背後大力支援六皇子奪嫡的田家,不正是出自盧龍郡?
難道說,孃家父兄當年的案情。並非是誤判所致,而是當今這位有意為之?亦或是自己夫妻二人,想岔了不成?
這早已被京中忘懷已久是葉家一門。此刻卻正在返京途中,若是這葉渟涵早得了訊息,必是驚呼連連。已是多少年前的事,與其說當今這位所料奇準無比,倒不如說那田家是早有預謀。
若非他家久已有這謀嫡之意。又怎會輕易驚動這位的防備之心?
由此看來,的確不乏暗中授命與當今這位。留在那田家所在的盧龍郡內,查詢各項佐證以待日後之用。想到這層,葉氏不免連連搖頭道:“如何是好?伏在暗處,雖有隱身之策,但對於有心謀奪那極位之人而言,卻是寧可殺錯一百,也絕無放過之意!”
對於妻子的擔憂,這旁的盧臨淵又怎會不明。雖說岳家二老及舅兄們,都未曾見過一回,每每有家書傳來,也多以安慰之言居多。但葉氏一門若是就此遭了不測,卻是誰都不忍目睹之事。
更何況,身後若有孃家可依,想必也是娘子之幸。還記得,初來之時,夫妻倆才往鄉間那回,確實是囊中羞澀之極。葉氏在嫁妝中的點滴所獲,已可見岳父為官是何其的清廉。
雖說洛陽紙貴,能有那許多書簡壓箱,便可見這葉府祖上也並非窮困潦倒之家。但唯見書簡,半點金銀都難覓其蹤,卻已凸顯了葉府的艱難所在。
“看來,你我的到來卻是意義頗大!想我盧府當年,也曾有過一斷不堪回首的艱苦歲月,即便到了眼下,比起旁的官家而言,還略顯不足,再反觀你孃家葉氏一門更是如此!”
那旁葉渟涵已是不住點頭:“以妾身看來,也好似這般無疑!本想清廉為官,卻因家中拮据非常,而慢慢走向另一頭的,想來也是大有人在。只是苦於府中無人懂得經營一項,不免也是太過悲哀了。”
端起杯來飲了一口,更是清了清嗓子,提高兩分聲量道:“想夫君你本就志不此,你我夫妻二人好生打理手中的各項營生,也好在今後兩府有需要之時,援手一二!”
忙是頷首笑道:“為夫也正有此意!本就是一母同胞,這些日子來也是有目共睹,為了維護我這兄弟的名聲,這位卻不惜。”如今每每回想起那樁來,盧臨淵心頭便只覺是暖意融融。
畢竟自來到此世後,本以為在無前生時的手足相親之感,卻原來這位一慣老成有餘,而親切不足的盧家大爺,也會有這感人之舉,比起旁人來,更為珍惜這份兄弟之情,又怎能不為之所動?
若說初來乍到之時,兄弟倆並無多少交際,但自前番入京任職以來,確實越發親近起來。更有一段後院小住的經歷,也使得他兄弟二人得了對面而坐,秉燭長談之時。
雖非全盤接受,但對於初入官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