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意想不到的是,就連屋裡的小妾都不曾另納一房。
想必都被那惡名所累,惟有嫡妻留下女兒作陪身旁,更是讓人倍感淒涼。反之,祖上傳到他手中的產業,倒是一改往日不溫不火的樣子,已是逐漸有了起色,時至今日當可算得名聲在外了。
聯想頗多,此刻這位也不由得低嘆一聲,飲盡杯中之物,拱手告辭而去。然而,與此同時隔壁那雅間之中,另有兩位對面而坐議論著近日之事,卻正是寶鈔提舉司中的正、副二職。
只不過,他二人所談這樁,卻是有關戶部之中的諸多變動。
“好在這位左侍郎大人未曾有所變動,終究還是令我等末流小官倍感驚心!”舉杯輕呷了一口酒,才接著感嘆道:“大人與我雖算得新人戶部,卻都是官宦之家出身,想必對於此番變故也是頗為震驚。可想而知,這一變故又將累及多少低階官員,也是不言而喻的。”
眼下局勢莫說是他二人看不清楚,就連已是身在京外多時的官場老人,盧家老爺也是略有疑惑。“皇上這是所為何來?當初不是有意靜觀其變,先行肅清外圍之人,才好將京中那些搖擺不定之人困在局中,不得而出卻為何,突然又起這般變化?”
正如盧老爺分辨不清一般,此刻對坐兩旁的戶部官員,即便身在京城官場之中,也只覺困惑非常!
“要說此番的突然行事,與舊年各地的肅清那樁同處一源,卻又不免有後發制人之感,為何拖延至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出頭椽兒
抬頭望了一眼對面這位汪副提舉,盧臨淵也不禁搖了搖頭:“看似共出一源,但畢竟不可同日而語淥水依荷起微瀾。單論這京中世家名門間頗為錯綜複雜的關係網,便不是小地界堪比擬一二的,若再以官職高低而議,更是顯而易見。”
聞言亦是一頓,不免苦笑著嘆了一句:“的確如此。想此番以雷霆之勢,一舉拿下這許多位高權重的臣子,必是早有精心的部署。若非密不透風,又怎能在短短一旬之內,便已全都緝拿到案?”
“說來這京城的官場,比起你我這般無有依傍的確實難有出頭之日。” 舉箸夾起一塊燒雞置於面前的瓷碟之中,這才轉了面色,微微一笑:“出頭椽兒先朽爛!如今想來與此做那出頭先爛的椽兒,倒不如還是小心守著腳下一方地界,更是安穩些。”
那位嘴上雖是如此一提,但其中多少無奈之情,也惟有同病相憐的盧提舉最是明白。舊年能破格入了戶部任職,已是令多少人驚呼當場,此刻若還有旁的奢望,不免太過了。
只見這旁的盧提舉亦是平靜異常的點了點頭:“我本不是家中長子,又是自幼體弱,能得中舉人進而入戶部為官,已是萬幸之事,怎會還有奢望遷升之心。只求年內秋試兄長得以高中,才真真是我盧家之福!就課業一樁而論,比我也是更勝一籌,若能踏足仕途必將行得更為坦蕩才是。”
本就是自己心中所願,今日想這位吐露一二,自是坦然非常。看在對面的汪提舉眼中,也不由一陣感嘆。想自己面前這位盧提舉,確是個淡泊名利的灑然性子。
若論能得侍郎大人這般器重,旁人雖不曉其中關鍵所在,他汪副提舉卻是心知肚明的很!自最初的小額寶鈔一事。便由這位擬稿,自己不過是那代筆謄寫之人罷了。只是,如今再議起當初那樁來,想必也無人相信文章涉及,全都是這位的提議而已。
想到那日自侍郎大人府上而出,這位更是有意明示,兩人同是舉人出身,自己如今不過只任了這區區九品官職,比起他這個不過弱冠之年,便可接手八品之職的提舉來。確實還有遷升之望。
又都是破格為官,想必朝中也定有那將兩者拿來作比之人。反覆思量後,才執意將一切歸入了自己名下。也算得推波助瀾,好歹同在一處為官,又是如此相近的出身,自當幫村一二。
實則,這位盧提舉也是頗為無奈。本就是身體羸弱。如今又將這喜人的功績轉嫁他人,哪能半點不甘無全的道理。想來也是礙於嫡出次子的身份,仕途之上也是遷升無望,任憑心中再多抱負,這一切也是與己無緣,又怎能不黯然神傷的。
想到這層似乎也明白了這位。為何一味將自己推在人前。
“唉,可惜這麼一位有才之人,礙於出身所限。卻始終不得如願以償。”心中一聲長嘆,轉而又與自己作比起來,愈發覺得是那同病相憐之人。他府中雖還有那位頗得器重的老爺仍在官場,但如今身在京外有怎麼能援手一二?
反觀自家眼下除了同宗遠親尚有為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