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芝也沒與她客氣,便讓她去後廚將碗盤分類擺放,又叫趙逸去將她前幾日定製的匾額取回來。
她自己則坐下埋頭寫著選單,單子都是從前在席家鋪子跑堂的時候記下的,她雖然還不清楚張延到底有多少本事,便只寫了些一般家常菜色。
趙逸趕著牛車,將一塊碩大的黑底紅字匾額取了回來,木頭是市面上最便宜的楊木,一整塊刷上黑漆做背景,映襯的紅彤彤的字型越發鮮亮,席雲芝扶著梯腳,讓趙逸把招牌掛了上去,頓時就讓原本死氣沉沉的店面變了樣,最起碼配合著門前的酒番,更像是一家飯莊了。
名字她沒有特別去想,只是隨著城中其他酒樓的風格取了個‘辛羅飯莊’的名,頗有與城東最大酒樓‘新豐苑’叫板的意思。
正仰首看著自家招牌的時候,突然旁邊竄出一道吊兒郎當的人聲:
“喲,我還以為是多大的店兒,原不過方寸之地罷了。”
席雲芝回首一望,見是他,便淡笑著轉身迎了上去:“不是說考慮三日嗎?張師傅今日便來上工了?”
張延被席雲芝直戳自己心急,面上一愣,這才挑高著眉,故作輕鬆的說道:“我七你三的買賣,我總要來看著點不是。廚房在哪兒啊,帶我瞅瞅去。”
席雲芝聽他如是說也不動怒,倒是趙逸豎起耳朵在旁邊聽著,什麼叫我七你三?還未發問,卻見席雲芝對他招了招手,說道:
“趙逸,這是廚房新來的師傅,你帶他去後廚瞧瞧,有什麼需要置辦的,便來跟我說。”
趙逸應聲準備去了,卻聽張延又趾高氣昂的抱胸說道:
“別一口一個師傅的,我七你三,最起碼我也算個掌事的,沒有這個‘掌’字的事兒我可不做啊。”
張延的口氣極其囂張,聽得趙逸牙根直癢癢,卻礙於夫人在場他不好發作,只好將詢問的目光看向了夫人,以為也會看到一張怒容,沒想到,夫人只是無所謂的笑笑,便順著張延的話說道:
“倒是我大意了,快些帶掌勺師傅去後廚瞧瞧吧。”
“你,哼!”張延眉頭一皺,還想說什麼,卻在對上席雲芝一雙帶笑的眼眸時止住了聲音,憤憤的甩手轉身便要走。
卻見席雲芝也不阻攔,只是淡定的在他身後說了一句:
“你欠賭坊的債,明日便是最後期限了,五十兩銀子,就是跺你十雙手也夠了,你既不願來我店裡做事,那便算了吧,我另聘便是。”
“”
張延的背影頓了頓,席雲芝也不等他做出反應,便將雙手攏入袖中進了鋪子,沒過多會兒,便見張延軟著態度湊了進來。
趙逸帶他去後廚轉了一圈,他也老老實實沒提什麼過分要求,只希望重新買一把趁手的菜刀和炒勺,席雲芝也就允下了。
讓張延試了幾道家常菜,味道果真是不錯的,趙逸更是捧場,竟然跑了一條街特意去買了一鍋白飯回來就著吃,邊吃還邊替出門辦事的韓峰嘆可惜。
席雲芝吃了幾口後,便對鬍子拉碴的張延問道:
“你有什麼拿手的菜式?”
張延原本就喜歡吹噓,只恨沒什麼人願意聽,如今見有人肯問,當即口若懸河:
“蒸的,煮的,炸的,烤的,悶的,炒的,椒鹽的,我都拿手,想當年在宮裡,我一人伺候過五個宮的晚膳,主子們哪個不說好”
席雲芝不待他說完,便搶先問道:
“烤雞,烤鴨行不行?”
張延一愣:“行,行啊,怎麼不行,我可是伺候過五宮晚膳的大廚,我”
“行了,明日開始一個月內,你前十天烤十五隻雞,中間的十天烤十隻,後十天便只要五隻,其他時候,家常菜隨點隨炒,可以做到嗎?”
“”屢次被打斷話的張延覺得有些憋屈,但卻蓋不住心中的疑問:“席大姑娘,不是我說你,怎的還未開鋪,你就自己先歇了勢頭呢?生意當然是越做越多的好啊。”
席雲芝但笑不語:“你只需照做便是。”
“”
席雲芝乾脆讓張延住進了店裡,又另給了他五百錢,指派了些走街串巷的活計給他去做,張延這些年都在市井中打混,認識的叫花和混子不少,這些人尋常時候沒什麼用,還很惹嫌,但有些事還非得經由他們才能辦得成。
回到家中已是卯時,席雲芝緊鑼密鼓的開始燒飯,趙逸白日裡在店裡吃的很飽,便留在廚房給席雲芝打下手,不一會兒的功夫,席雲芝便做成了四菜一湯,醋溜茄子,肉末豆腐,肉丸子